周财务总监手中的文件,仿佛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脸色灰败,眼袋深陷,像是几夜没合眼。
“杨总……”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玻璃,“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个坏消息……我们的资金链,断了。”
我的呼吸一滞,血液仿佛凝固。资金链断了?怎么可能?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详细说说。”
周财务总监将文件递给我,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一只只蚂蚁,啃噬着我的神经。
他解释说,由于罗对手公司的恶意竞争和打压,几个重要的合作项目都被迫中止,资金回笼遥遥无期。
而公司之前的扩张又占用了大量资金,现在账户上几乎没有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了。
我翻看着文件,一行行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把尖刀,刺痛我的眼睛。
我感觉一阵眩晕,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公司,我的心血,难道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了吗?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生产部经理打来的。
“杨总,不好了!何供应商突然停止供应原材料了!生产线已经全部停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何供应商可是我们最重要的原材料供应商,他们怎么会突然停止供货?
我立刻打电话给何供应商,对方却只是含糊其辞,说是“一些内部原因”,具体原因却怎么也不肯透露。
我隐约感觉到,这背后似乎有更大的阴谋,而我,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无力挣扎。
挂断电话,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无力。周财务总监担忧地看着我,“杨总,现在该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先稳住员工的情绪,告诉他们公司会尽快解决问题。”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还有江雨,还有公司那么多等着我发工资的员工,我必须想办法,必须!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老员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杨总,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煞白,“说是…说是来讨债的…”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的办公室瞬间被一群人挤满,他们像潮水般涌进来,叫嚣声、谩骂声震耳欲聋。
高债主站在最前面,他肥胖的身躯像一座肉山,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叫喊颤抖着。
“杨逸!我的钱呢?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把你这破公司砸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胳膊上纹着狰狞的图案,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们粗暴地推搡着公司的员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办公室里的摆设,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不屑。
我强忍着怒火,走到高债主面前,“高总,请你冷静一点,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高债主不屑地冷笑一声,“你拿什么解决?你看看你这公司,都快成空壳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你的东西都搬走抵债!”
他一声令下,那些壮汉立刻开始动手,将办公室里的电脑、打印机、文件柜等等值钱的东西都搬了出去。
员工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搬东西,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无力阻止,只能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林老员工站在我身后,他看着被搬空办公室,老眼浑浊,嘴唇颤抖着。
“杨总……”他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包,递给我,“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不多,但希望能帮到公司……”
我看着布包里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我知道,这是林老员工的养老钱,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我哽咽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老林,我……”
“杨总,别说了,我知道您不容易。”林老员工拍了拍我的肩膀,“公司就像我们的家,现在家遇到困难了,我们都应该出一份力。”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流进我冰冷的心房。
我接过布包,紧紧地握在手里,感觉它比任何珍宝都沉重。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钱,更是老林对我的信任,对公司的忠诚。
可是,这点钱对于巨额的债务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我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听着外面债主们的叫嚣声,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江雨。我接通电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杨逸,公司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没事,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真的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吴律师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杨总,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身后拿着布包的林老员工身上。
“杨总,”吴律师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宣判着死刑,“何供应商终止了与我们所有的合作,并且要求我们立刻支付所有欠款。”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何供应商是我们最重要的原材料供应商,失去他,公司就如同失去了生命线。
我紧紧地攥着林老员工给我的布包,手心冰凉,指尖颤抖。
“还有……”吴律师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周财务总监提交了辞呈,他已经清空了办公桌离开了公司。”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快要炸裂开来。
周财务总监是公司的元老,他的离开意味着公司失去了重要的财务支持,也预示着公司内部的恐慌和动荡。
我挂断了江雨的电话,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黑暗。
高债主还在外面叫嚣着,他的声音像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地刺痛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