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虽然带着责骂,但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骂完之后,她还是默默地从一旁拿起一壶散气酒递给我,嘴里还嘟囔着:
“哼,就知道你这家伙自己待着不省心,快喝点这个,能修复你那破身体里的内在损伤。”
那壶散气酒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酒液在壶中轻轻晃动,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股香气中似乎蕴含着治愈的力量。
我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先是一阵清凉,随后便是一股温热的气流在体内缓缓散开,那感觉就像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滋润着我受损的身体。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秦琴。
这时,唐久一慢悠悠地开口了:
“你可不知道,秦琴发现你有危险的时候,那可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兜里的命玉和你的相连,你这边一有状况,她那边就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
唐久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调侃的意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她当时火急火燎地去找宋辉,非要把我借走,那紧张的程度,啧啧啧,我都快被她烦死了。一路上她都在念叨着你会不会出事,那模样,就好像你是她的命根子似的。不过我得提醒一下哈,小虞才19岁!”
秦琴听到唐久一的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狠狠地瞪了唐久一一眼,嗔怒道: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那是担心这小子死了,没人给我当跟班,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玩的家伙去。”
虽是这么说,但她的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我,那目光中的担忧和关切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他现在跟个闷葫芦似的,好玩吗?”
唐久一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的笑,目光在我身上打转,那笑容里有几分调侃,也有对我的担忧。
是啊,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在面馆和老板寥寥数语的交谈,我的确沉默寡言得像个哑巴。
“小虞,你身上肩负着张公子的遗志,你要尽快振作起来!”
唐久一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你别说,这霆霓城的纸卷烟挺好抽,就是有点贵。”
他看似不经意地感慨着,试图用这种轻松的方式缓解凝重的气氛。
“你坐远点,我不闻你的烟味!”
秦琴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推了推唐久一,随后,她向我说道:
“照夜弟弟,张公子的遗志固然重要,但我希望你首先做你自己。”
她的声音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我那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我一愣,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微微颤抖。我怔怔地看着秦琴,她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直直地照进我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我好像一直以来都被复仇的火焰驱使着,如同一个只知道朝着目标狂奔的木偶,却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本心。我仿佛一直为了复仇而活着,我不知道除了这个,我还能为什么而活。我曾经的梦想、我的快乐、我的追求,似乎都随着十几年前家人的离去而消失不见,只剩下复仇这唯一的支柱。
回到霆霓城,我像是一个耗尽了所有精力的旅人,一头栽倒在床上,这一次睡得无比沉。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的午后。我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如同乱麻一般在脑海中缠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那些念头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却又抓不住任何一个清晰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是宋辉,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虞,张松徐和宋虎会在今晚到达霆霓城,到时候我们要一起出去迎接。”
我应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心中有些无奈。虽然我对张柏叶之外的张家人都没什么好感,他们的傲慢和冷漠总是让我心生抵触,但礼节这东西,就像一条无形的绳索,束缚着我们的行为,还是要到位的。
深夜,整个霆霓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我们站在城门口,等待着张松徐和宋虎的队伍。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他们的队伍出现在了霆霓城的城门口。
“二公子,恭候多时了!”
宋辉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张松徐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华丽的服饰在夜色中依然显得耀眼。他微微抬起头,有些轻蔑地看了看我们。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我、杨益和常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们就是张柏叶挑出来的参赛者啊,我看今年又悬了,我们就当走个过场吧!”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努力压制着怒火,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不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破坏了礼节。在众人的注视下,我们目送着张松徐在一群仆从的簇拥下,趾高气昂地朝着客栈走去。
这时,宋虎走到我面前。他的面容相较于张松徐要温和许多,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他默默地将一个本子递给我:
“张公子临出行前告诉我,如果他出事了,把这个交给你。”
我接过本子,我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这个本子里记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