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初给了一个特定线索,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被确认。
“是香寒,身子骨一直不好,去年心绞痛的老毛病突然加重,上个月就说要走,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老鸨儿赵姨娘边说边打开香寒的厢房。
沈初一怔,“有人给香寒赎身?”青楼里的姑娘想要离开这里,要么有人赎身,要么只能横着出去。
赵姨娘捏着帕子,捂住嘴尬笑了两声,“香寒都病到经常呕血了,谁还会给她赎身啊,说实话她那样子能活到开春都难。”
沈初摇了摇头,不对,香寒的顽疾最终会因为心力衰竭导致心脏骤停,并不会如赵姨娘所言引起实质性的吐血。
她沉默,转头看向厢房。
房内陈设十分简单,桌椅摆放整齐,衣柜里只有一件华而不实的水袖,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蔺淮言指尖擦了下桌子,很干净,显然有人刻意打扫过,随后抬头瞧了眼房梁,正中间位置有摩擦的痕迹。
赵姨娘心里咯噔一下,转身贴着沈初,小声询问,“官爷,香寒到底是怎么死的?”
浓烈的胭脂气熏的沈初蹙眉,她后退一步,拉开和赵姨娘的距离,没有正面回答,“不是都看见浮在水面上了。”
“淹死的啊。”赵姨娘神色缓和下来,“苦命的香寒哟,冰冻雨雪难免路滑,她肯定夜里赶路一头栽进去了。”
这话一出,沈初和季多对望一眼,这老鸨儿有问题。
季多在赵姨娘背对的地方摇了摇头,沈初正纳闷为何不抓时,只见蔺淮言出了房门。
他顺着院落漫步到一处低矮的木门边,弯下身子拨开积雪,随后站起身,睨着赵姨娘,不愠不火道:“你当日把香寒抛尸何处?”
赵姨娘一怔,咬着牙要喊冤,忽见蔺淮言侧步,显露出积雪掩盖下的拖拽痕迹,她眸光一散,瞬间失了力气,跌跪在地。“官爷!不是我,我真没杀她,不信你可以问丁壮,香寒出这院子的时候还活着啊……”
蔺淮言点头,走到一旁的草棚亭坐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松弛样,“不急,慢慢说”
赵姨娘此刻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如实道:“香寒病发后没办法接客,好在还有些才情能入得了客人们的眼,日子本过得相安无事,可谁知道香寒突然说要走,我劝不过,就只能找人教训了一下。”
“你打断了她的双腿?”沈初问。
赵姨娘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惊讶样,“我只是想让她走不成,可谁曾想香寒突然又病发,呕了好几口血,我怕她死在这,就找杀猪汉丁壮把她带走。”
沈初凝眉,说的好听是带走其实是丢出去让香寒自生自灭,只是赵姨娘三番两次提到香寒呕血,可从她剖验看来,香寒胃肠道内并无溃烂点,内脏又都是死后创伤,到底是因为什么呕血?
“香寒呕血用过的帕子还在吗?”
赵姨娘愣了下,摇头,“帕子没有,但是......绳子上还有她呕的血迹。”
醉香楼的护卫很快就将麻绳送来,沈初接过,在麻绳中间段发现了一处类似于血迹干了的乌黑色,她闻了闻,心中了然。
好一招苦肉计,竟然用凤仙花汁伪装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