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不分种族,二不分贵贱、三不分立场。”沈初悄悄抬头,只见李承怀眸色深沉让她不敢直视,于是敛着眉心装作回忆道:“不自珍者不救,穷凶极恶者不救......”
“三呢?”李承怀追问道。
沈初摇头,“三未着明。”
李承怀顿了下,随后像想明白什么,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朕本以为你见过她,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她数落朕的话语,可你若是真的见过她,就不会只知其二不知其三。”
沈初点头,“民女无福,只见过医书未见过其人。”
“你当然不可能见过她,按照你的年龄......”
突然话语戛然而止,李承怀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去,好在长公公早有准备挡在他身后,“皇上醒醒,醒醒啊......”
沈初连忙起身帮助长公公扶住李承怀,一老一少两人扶着李承怀坐在椅子上,沈初顺手搭上了李承怀的脉象,快速掏出一根银针刺入李承怀中冲穴,做好一切后退回原位。
“醒了,皇上您醒了。”长公公激动道,“可有不适需要传唤王太医吗。”
李承怀双指捏了捏眉心,一直未说话,长公公立刻警惕起来,回头瞧了眼乖巧地站在原地的人儿,眸色一沉道:“皇上公事劳累,又滴水未进,一时头晕需要多休息,顾大夫今日就请回吧。”
沈初明了,这就是长公公为皇上晕倒找的借口,她低垂着头应下,行礼离开。
“皇上,人已经走了。”长公公轻声道。
李承怀闻言才睁开眼睛,眸色复杂,“真的是朕多想了?”
长公公回道:“太医嘱托过,让您别忧思。”
李承怀摇头,“她身上有依澜的影子,又有如此成就的医术,朕不能不多想,但是她又对依澜的三不救有所知,又有所不知,这让朕一时捉摸不透,更而且依澜第三个不救确实写不进医书中。”
“哦?是有悖常理怕被后世唾弃?”
李承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不清楚叶依澜?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后人骂她了?第三个不救是沈容陌不喜欢者不救、伤害沈容陌者不救!你瞧瞧,这哪里是一位自诩公平正义的医者说得出来的话?说到底她就还是一个妇道人家,说出来都好笑!”
长公公点头附和,“确实有失偏颇。”
李承怀突然咂舌,“你说顾清会不会是故意说不知道第三个不救是什么,好诓骗朕?”
“顾大夫为何要这样做?”
“你有所不知,过多的巧合就是事实,算起来依澜的孩子今年也就这么大。”方才就是提起这个事时,他越想越觉得巧合,才气血攻心眼前一黑。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孩子必定恨透了朕,又怎么会救朕呢?”李承怀举起左手,露出中指上的一个血红小点。
长公公面色一慌,连忙请罪道:“老奴一时慌乱竟让外人近了您身,请皇上责罚。”
李承怀摆手,“这一招朕曾经见过,对朕没害处。”也正因此,让他无法越发无法确定心中的疑惑。
他靠在凳子上,看着夕阳落下,心中一片迷雾,“去,把蔺淮言给朕叫来。”如果顾清真的是依澜的女儿,陆十洲必定不知情,不然他怎么敢娶她进门。
......
乾清宫。
蔺淮言正在伏案作画,正前方精心装扮过的宣太后时不时地扫向宫门处。
沈初一脸焦急地在门口张望。
蔺淮言瞟见宣太后的小动作,尤其是几番欲言又止引起了他的注意,“外祖母可是累了?”
宣太后叹了一口气,“哪能啊,乖孙给我画肖像,就是让祖母坐一天也不在话下,只是......我怕那丫头真找你有急事。”
蔺淮言放下画笔,回头看向宫门口处,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是沈初。
“我本不愿意让你和一个有婚约的女子接触,但是据我这半月观察,此女对你也一直保持着距离,说明此人心正,她既然能来我乾清宫找你,想必真遇见了什么事......”
宣太后的话提醒了蔺淮言,沈初遇见事情了!
思及此他立刻放下画笔离开。
“唉!臭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身后传来宣太后埋怨的声音,蔺淮言却根本听不见,疾步走至宫门处,却又停下来休整一番后,才踱步而出。
“大人!”沈初终于盼来了那抹墨色身影,小脸瞬间舒展开来。
蔺淮言被她眸色感染,刻意冷下来气度瞬间消散,可一想到在药炉前所见,嘴边弧度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有少将军在,顾神医怎么有空想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