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所不知,早年堂兄为彻底根治小子寒疾,四处探访,寻医问药,甚至不惜性命,以身试药。
不曾想害病中毒,幸赖独吊一口气,尚且活在人世,小子与家人试过多种解药都于事无补,不得已想出以毒攻毒之下策,以偿表兄恩情。故而有此一问,君其勿怪。”
李衫一番解释,言辞恳切,晓理动情。
李昂若是在场定要被自家主子所折服,非要大喊几声“佩服、佩服”才是。
“西北草木贫瘠,鲜生毒物。你那兄长所中何毒?因何中毒?可有明显特征?”郎中追问道。
“所中之毒不知,至于特征......”李衫佯装思索。“只知其无色无味,面色苍白,五脏六腑多处受损。”
“因何中毒?”郎中见李衫回答的模棱两可,不免刨根问底。
“肢体接触毒物还是误食毒物?亦或是潜移默化、日积月累而中毒?”
李衫面带苦涩,好在背对郎中,后者不曾看见。
“吾此行本就是为了查探这中毒一事之来龙去脉,又怎会知晓究竟如何中毒。”李衫心想。
“适才汝言及以身试药之事,想必是误食了某物或是误碰了某物所致。
只是老夫对毒药所知不深,且西南大山之中,百草丰茂,公子若执意如此,不妨前往那里一探究竟。”
郎中施针结束,然后对李衫说道:“两炷香后便可拔针,老夫届时再来。”
“此毒中原鲜有,殿下可往西南大山查找一二。”李衫瞧着布满穴位的铜人,回想着临行时孙太医的话,陷入沉思。
已近晌午,日头渐盛。
街道上行人林林总总。李衫漫步在回客栈的路上,脑海中还在想着方才的对话。
西南巴蜀,环境未知,尚且不知毒物,这解药又如何寻得。
“唉——”李衫长叹一口气,却落入巷尾一男子耳中。
“公子因何叹气?”那人向李衫问道。
“与阁下何干?”这一问将李衫思绪拉回,引得其停步驻足。
“今日卜得临卦,九二爻:咸临,吉无不利。
到得此时但见公子一人,以公子为吾贵人也,故有此一问。”
男子一袭素色长袍,那衣料看似是寻常的粗布,却浆洗得极为干净,不见丝毫褶皱。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方巾,巾角整齐地掖在耳后,虽双目失明,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
“贵人?对待贵人如此无礼?”说罢抬腿便欲前行。
“瞎子可释贵人心中之疑虑。”男子纹丝未动,仍是“看”着残局。
李衫本来不想搭理这无礼之人,但想到老师清微子先前教诲。
“狂放无礼者,恃才傲物也,是以白玉与瓦片为伍”。
看了眼天色,并未有紧要事做,索性便听听这“贵人”一说。
“贵人自取。”男子知道李衫定然返回,指着身旁一个石块说道。
“赐石坐于贵人,本公子还是头一次见。”李衫有些惊讶,但并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