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当后,众人无声退去。礼官们在门口进行最后的祭祀仪式,祈求逝者保佑皇室昌盛繁荣。
“回宫中蹴鞠去咯!”
“皇兄带上文朴可好?”
将将走出皇陵,两声不合时宜的童稚声从众人背后传来。
李衫闻言微微咬牙,就要发作,但听见为首的帝王低吼。
“放肆!”等候在外的几个嫔妃连着一众太监宫女瞬间跪倒一片,个个大气不敢喘。
两个孩童纯粹玩心太甚,今日这仪式也不过是碍于皇子身份而不得不参加。
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哪里又见过他发作,登时嗷嗷大叫哭了起来。
“速领之下!”皇后不在,淑妃李氏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后宫的嫔妃贵人没管教好皇子,少不得一顿整治。
李彯的生母静妃梨花带雨,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踉踉跄跄地跑到八皇子身边,使劲捂住儿子的嘴,憋得后者小脸通红。
不知是不是看到李彯不哭了,李彬亦止住了啼哭,但是等了半天也不曾有人上前来领他回宫。
原来李彬的母亲当日死于难产,保大保小两者之间稳婆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没有一个太监宫女敢上前带走李彬,他立在原地小声啜泣,眼中闪着泪花,两条泪痕挂在圆乎乎的小脸上。
“给朕禁足三个月长长记性!”武平帝看都不看一眼,甩开赵公公伸来搀扶的手,踩着木梯,愤愤坐上金銮,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视野。
满天白绫飘荡,其他皇子见状陆续离开,只留得李彬茕茕孑立。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皂靴,李彬抬头看向靴子的主人,一脸茫然。
李衫抬手为李彬擦干泪痕,淡淡开口:“汝与吾甚似,吾幼时父皇亦未顾吾,幸有疼爱吾之兄长,然今已不在矣。”
李彬眨着一双大眼,似懂非懂。
“无人迎汝回宫乎?汝之娘亲安在耶?”
“娘亲于吾诞时即亡故,外人均言乃吾害亡娘亲也。”
眼看这孩子又要掉泪,李衫赶忙说道:“吾名李衫。”
“吾名李彬,字文朴。”
两人大手牵小手往宫中走去,亦如当年李彦与李衫。
翌日。
宫城之内,本应是一片素白缟素的哀伤之色,恭愍太子新丧的噩耗仿若阴霾笼罩着每一寸宫墙与人心。
然而,在这沉重的悲痛氛围之下,为了给皇室冲喜,一场别样的仪式却在悄然筹备着,那便是彩云公主与王异的婚事。
王异也迎来了他一生中关乎命运的一天。
红绸与白绫交织在宫道两旁,形成一种奇异而又荒诞的景致。
那鲜艳的红,本该是喜庆的象征,此刻却在满天的素白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似是强行要在这哀伤的画卷上涂抹出一抹不合时宜的热闹。
也许这本来就是一场人人心知肚明的政治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