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成荫，花草繁茂，曲径通幽的石子小路穿梭其中。

造型别致的假山下水池清澈见底，池中三尾龙睛金鱼和其他锦鲤欢快地游弋。

东阁大学士崔鹤、文渊阁大学士卢昌林和兵部尚书裴慎三人恭敬地立于池边。

武平帝身着常服，微微眯起双眸，优雅地伸出手，赵公公恭敬地递上鱼食。

武平帝轻轻拈起一小撮鱼食洒向池中。

瞬间，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五彩斑斓的锦鲤纷纷游来，它们摆动着尾巴，争先恐后地抢夺着食物，嘴巴一张一合，发出轻微的声响。

“诸王中谁可坐东宫？”武平帝神情淡漠，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崔鹤与卢昌林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今日武平帝传唤他们并不意外，恭愍太子离世半月，合该讨论立储事宜。

“恭愍太子为人谦恭有礼，做事面面俱到。猝然离世，臣甚哀痛。”

裴慎是跟着武平帝从燕北过来的，李彦如何他很清楚。

“苍天不禄！”卢昌林同样表示感慨，出声附和道。

崔鹤立在一旁，缄口不语。

“陛下，微臣以为，蜀王年长，成熟稳重，可坐东宫。”

裴慎与李彧是舅甥关系，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武平帝也不奇怪。

“微臣以为，目下来看凉王可为太子。”

卢昌林先是陈述，继而分析道：“臣闻凉王李彪常年军旅，身强体壮而又武艺高强。

率领虎贲军西北平萧，居功至伟，遍观诸王，无能及者。”

武平帝听着二人的回复，没有说话。

崔鹤与卢昌林同为内阁大学士，但任职资历要长于卢昌林几年。

整个过程中崔鹤始终低头垂手而立，沉默不语。

武平帝瞥了他一眼，问道：“仙骥翁，为何沉默不答？”

“回禀陛下，老臣年迈昏聩，不敢妄言。”崔鹤向武平帝恭敬道。

“仙骥翁但说无妨。”武平帝转身向外走去，其他几人跟在身后。

“启禀陛下，长者立，适才裴尚书所言并非毫无依据。”

裴慎闻言洋洋得意，瞅了眼身旁的卢昌林，但转瞬就冷下一张脸来。

“立嫡以长，国之本也。恭愍太子系皇后所出之长者，然皇天不佑，暴病离世。

郢王李衫，虽则排行老七，嫡出者也。老臣以为，郢王可为东宫之主。”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武平帝没有回答，众人走出御花园，缓缓走在宽敞的甬道上。

崔鹤落在武平帝身后大约半个脚掌的距离，卢昌林和裴慎则落后大约一个脚掌。

“老七？异瞳？短命？”武平帝喃喃自语，声音轻飘飘的，但还是吹进后面三人的耳朵里。

崔鹤闻言面不改色，卢昌林略微挑眉，只有裴慎眼中露出一抹喜悦。

“仙骥翁，内阁首辅空悬多日，依论资排辈之序，当到汝矣。”

平地起惊雷，武平帝突然地任命让三人都有些吃惊。

崔鹤最先反应过来，开口推辞道：“陛下厚爱，老臣没齿难忘。首辅之位，责任重大。

然则崔鹤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才智不及卢茂生，品德逊于袁伯业。此二公皆可担此重任，望陛下三思。”

崔鹤固辞不受，武平帝亦不勉强，改命卢昌林为内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