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先生翻开了书道:“今天我们继续讲,‘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你可知何意?”
“一方赠予木瓜,另一方则回赠珍贵的琼琚,且言明这并非只是简单的物质回报,而是想要永结情谊。”谢晚星说完又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天下不少人情往来,虽看似热络,实则真心难觅。倒不如诗中之人,以物表意,心意坦诚。”
郁先生听了,不禁莞尔一笑,打趣道:“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感慨?”
“没有,弟子瞎说的,老师您继续。”
“哎,这可不是瞎说,学问本就不该只停留在书本之上,能有所思考,有所感触,那才是真正把学问学进心里去了。”
郁先生微笑着轻轻翻了一页,接着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
在与谢晚星相处的这段时日下来,郁先生心里是越发觉得这个弟子实在是聪慧无比。
每次给她讲课都是轻松无比,不管是多晦涩难懂的知识,多复杂的诗词深意,只要稍稍给谢晚星一点拨,她便能立刻心领神会,一点就通。
郁先生也时常暗自感慨,谢晚星如今方才六岁呀,这样小的年纪,就有着如此惊人的悟性和对知识的领悟能力,那可真不是一句天赋异禀能概括的了。
就算是在京城脚下,与她同龄的孩子,还大多只在懵懵懂懂地跟着先生念些简单的启蒙诗句,或是机械地背诵着一些文章段落,谢晚星却早已经超出一大截了。
而且郁先生还发现她这个背书的功夫简直是了得,基本都是翻上两遍便是能熟读背诵了。
师徒二人正讲着课,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澜像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只手撑着腿,身子大幅度地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模样看着应该是从祠堂一路跑回来的,累得够呛。
谢晚星如今已经甚少看到她大哥这样着急忙慌的样子了,今天如此反常,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谢晚星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站起身来,拿起茶壶利落地倒了一杯茶,随后快步走到谢澜身边,将茶杯递到他跟前,说道:“大哥,你怎么了?跑得这般着急。”
谢澜此时正喘得厉害,嗓子里就像冒了烟一样难受,他顾不上多说什么,赶忙伸手接过那杯茶,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那火辣辣的感觉这才稍稍缓解了些,冒烟的嗓子终于感觉好些了。
他缓了缓劲儿,神色依旧焦急万分,急切地说道:“宁哥,宁哥在吗?能不能让他驾车带我去一趟镇上,刚刚有婶子来祠堂找大牛,说他娘难产了,稳婆救不了,要去镇上去请大夫。晚一会儿怕是两条人命都没了。”
“什么?”谢晚星听了谢澜的话,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走吧。”谢宁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话音落下,便立刻转身去牵马车了。
“我先走了。”谢澜也追出了门,刚跑出去没几步,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停住脚步,回头对谢晚星说道:“阿星,不然你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