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卓摔在街道上,腰部被剖开巨大豁口,可见森白骨骼,鲜血汩汩流淌,汇入身下砖缝,又被雨水迅速冲淡。
他茫然的抬头看去,只见陈墨挺身而立,左手拎着酒壶,右手握着长刀,刀身如玉石铸就,布满了碎裂冰纹,发出阵阵铮鸣。
黑发在风雨中飞舞,说不出的肆意疏狂!
“这是什么刀法?”
储卓不敢置信。
那一刀之威,让他有种惊悸,仿佛要被拦腰斩断!
一个六品武者,竟然威胁到了他的性命!
“放肆!”
锵——
锵——
见情况不对,两名紫衣侍卫脸色一冷,拔出腰间长刀纵身而上。
“袖里青龙压缩真元,全力爆发,普通六品斩出一刀,恐怕真元就要被抽干。”
“但我的真元近乎源源不绝,若是将青龙刀意融入炽炎八斩之中,刀势叠加,层层攀升,将威力发挥到极致……又会如何?”
陈墨脚步腾挪,一边接招,一边琢磨,心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感悟。
两种武技融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真元运转路径不同,如同两支河流对撞在一起,经脉瞬间就被撕裂,随后又被生机精元迅速修复。
在一次次的尝试中,他似乎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径……
两名紫袍侍卫感觉有些奇怪。
这人刀法杂乱无章,真元涣散,就像没怎么摸过刀一样。
“估计是只会那一招,真元被抽干,便难以为继。”
“速战速决!”
两人对视一眼,一身斩首,一人断腰,刀风凛冽刺骨!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璀璨至极的刀光!
吼!
晦暗天空背景下,一条青色巨龙呼啸而至,鳞片缝隙中有黑焰奔涌,瞬间将两人吞噬!
……
不远处,黑轿中,两人相对而坐。
中间小桌上架着火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世子大人,区区一个天麟卫百户,值得您费这么大心思?”
一身淡蓝色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端着白玉茶壶,将茶汤注入杯中。
楚珩靠在软椅上,狭长眸子微微眯起,“储卓没什么利用价值,年纪已大,能力不足,估计没几年就会退下来……不过暂时用用,倒也足够了。”
“我不便露面,你把人拴牢了,可以适当给点好处。”
如今妖族杀人案已经闹到了东宫,皇后亲自指派陈墨作为案件主办。
这让楚珩心中莫名有种危机感。
想要摸清楚陈墨的动向,必须要在天麟卫埋几个眼线,而储卓与陈墨关系恶劣,又没有什么背景,是最好的拉拢对象。
“矿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楚珩手指摩挲着玉杯,出声问道。
周靖安回答道:“已经开采了七成,预计月底便能收尾。”
楚珩颔首,“最近风声很紧,小心为上……这个陈墨很难缠,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是。”
周靖安应声。
等了半晌,储卓等人还没有回来。
周靖安微微皱眉,“都快半个时辰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个储卓还真是个废……”
“物”字还没说出口,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两人撩开轿帘看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醉月楼二层墙壁被撞塌,储卓躺在街道中央,半边身子鲜血淋漓,差点就被拦腰斩断!
储卓怎么说也是五品武者,居然被人打成这样?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飞了出来。
砰!砰!
两人摔在地上,紫袍被鲜血染黑,奄奄一息,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周靖安顿时坐不住了,这可是裕王府的亲卫!
看着楚珩阴沉的脸色,他知道这是暴怒的前兆,慌忙起身,说道:“世子大人稍坐片刻,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周靖安走下轿子,带着一众侍卫来到储卓身前。
“怎么回事?”
“周公子……”
储卓艰难起身,老脸涨红,既惭愧又愤怒,“一个六扇门的捕头,有点难缠,还有陈墨,他、他不讲武德,偷袭老夫!”
“陈墨?他也在这?”
周靖安眉头一跳。
“公子,犬子还在里面,可能有危险……”储卓低声说道。
“走,进去看看。”
周靖安带人走进酒楼。
整个醉月楼早已人去楼空,众人“噔噔噔”上了二楼。
只见一片废墟中,三人正举杯畅饮,墙壁坍塌,风雨如晦,给这画面增添了一丝豪迈。
储琛抱头蹲在墙角,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陈大人,你刚才那是什么刀法?居然连五品都接不住。”上官云飞惊叹道。
陈墨瞥了他一眼,“你也想试试?”
“……那倒不用。”上官云飞知道他心里不爽,哪还敢触霉头。
林惊竹衣衫破裂,身上血痕纵横,却丝毫不以为意。
一只脚踩着板凳,手里端着酒杯,清亮眸子注视着陈墨。
“陈大人,敬你一杯!”
“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林惊竹雪腻脸蛋透出一丝嫣红,好似朝霞映雪,朱唇晶莹粉润,“你那把刀不错,借我看看?”
陈墨抬手扔了过去。
林惊竹反手接住,手指轻抚锋刃,锐利无匹的气息让她指尖微痛。
“好刀!起码也是天阶中品至宝!兵器榜上好像没有记录……”
“不知道,一个死太监送的,叫碎玉。”
“死太监?”
“陈墨,你好大的胆子!”
这时,一道冰冷声音响起。
周靖安大步走来,身后侍卫快步上前,将几人团团围住。
看到那名锦衣公子,陈墨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储卓,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掀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
“周公子,就是他们!”
“袭击朝廷命官,草菅人命,肆意妄为,十恶不赦!”
储卓捂着老腰,怒声说道。
储琛见来了帮手,顿时腰杆又硬了起来,站起身来,得意洋洋的望着几人。
周靖安声音冷厉,“陈墨,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当街行凶杀人,就算陈大人也保不住你!”
陈墨瞥了他一眼,“杀了又如何?”
周靖安眼睛眯起,“你喝醉了,要不送你去刑部大牢清醒清醒?”
陈墨手中把玩着酒杯,淡淡道:“我确实是喝醉了,不过该清醒的人是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抬手扔了过去。
周靖安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低头看去,瞳孔顿时缩成了针尖!
那是一块金色令牌,上面刻有凤凰展翅,烈日东升!
“见到飞凰令还不跪?周靖安,你好大的胆子!”陈墨眼神冷谑的看着他。
轰!
如同五雷轰顶!
周靖安身子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