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升级了,就像我们周围的混乱一样。恐惧和绝望啃噬着我们脆弱团结的边缘。我们就像一艘遭遇风暴的船,在两个同样致命的威胁之间颠簸。
陈铁匠,在这漩涡风暴中的力量灯塔,继续着他无情的攻击。他是一股自然之力,他的锤子动作如幻影,是影狼的死亡旋风。但即使是他也无法永远阻挡这股洪流。我看到周边有一丝动静,一个黑影从狼群主体中脱离出来。然后又一个,又一个。它们围着他转圈,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它们就扑了上来,露出尖牙,无声却带着致命的意图。
陈铁匠专注于面前的狼群,没有看到它们扑过来。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嘎吱声。铁匠痛苦地咆哮着,踉跄着后退,他的手飞快地捂住后背,几道深深的伤口正在流血。
李药师,脸吓得煞白,尖叫着朝攻击的狼群扔出一个小瓶。玻璃瓶碎了,散发出一股刺鼻、辛辣的气味。狼群嗥叫着退缩了,眼睛流泪。它们剧烈地打喷嚏,动作慢了下来。宝贵的片刻,它们迷失了方向。但随后,很快,它们摇了摇头,药剂的效果消失了。它们的眼睛,现在燃烧着新的怒火,盯着我们……然后它们又开始前进了。
“陈铁匠!”夏雨大喊,他的脸满是惊恐。他开始向受伤的铁匠移动,但是……陈铁匠怒吼着,紧紧捂着后背。伤口很深,鲜血把他的衬衫染成了可怕的深红色。他踉跄了一下,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我一阵恶心。陈铁匠,我们最强壮的战士,倒下了。恐惧,冰冷而又尖锐,穿透了我的身体。
“陈铁匠!”夏雨再次喊道,挤过我向前冲去。就在狼群从短暂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围拢上来准备致命一击的时候,他赶到了铁匠身边。他挥舞着剑,在渐暗的光线中闪过一道银光,挡开了一张咬向陈铁匠喉咙的血盆大口。
周青在我身旁呜咽着,把脸埋进夏雨的臂弯。她的身体在他身上颤抖着,像一只在暴风雨中寻求庇护的脆弱小鸟。我能听到夏雨在对她低语,他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但在一片咆哮和怒吼声中听不清说了什么。“别怕,”我听到他说,他的声音因紧张而紧绷,“我在这儿呢。”那一刻我很羡慕她,羡慕她能得到他简单的安慰,羡慕他即使在如此悬殊的劣势下似乎仍散发着的力量。
李药师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摸索着另一个小瓶。他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把瓶子弄掉。“我……我还有一个,”他结结巴巴地说,声音低得几乎像耳语。“但这是……这是试验性的……”
我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试验性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希望与恐惧在我心中交战。
狼群毫不留情。夏雨虽然英勇奋战,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他很勇敢,没错,但他没有陈铁匠那样的原始力量。他正在进行一场必败的战斗,为我们争取时间,宝贵的几秒钟却感觉像永恒。
突然,一个冰冷而又仿佛没有实体的声音在我们周围回荡,穿透了混乱的局面。“要解决这两个危机,必须做出巨大的牺牲。谁会是那个人呢?”
这个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与咆哮声和尖叫声形成一种令人胆寒的对比。我吓得浑身发冷。牺牲?什么样的牺牲?我的目光四处扫视,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什么也没看到。狼群似乎停顿了一下,暂时被分散了注意力,它们歪着头,好像在倾听。就连夏雨也迟疑了一下,持剑的手臂微微下垂。周青倒吸一口凉气,把他抱得更紧了。刘长老脸色灰白,停止了念咒。李药师僵住了,小瓶还在他颤抖的手里紧握着。
沉默持续着,沉重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看不见的能量。然后,这个声音消失得和它出现时一样快。狼群仿佛从某种看不见的束缚中被释放出来,再次凶猛地发起攻击,这让我又一阵惊恐。夏雨大叫一声,他持剑的手臂在新一轮攻击下弯曲了。
刘长老双眼因恐惧和决心交织而睁得很大,他挤过我向前冲去。他跌跌撞撞地走向一堆瓦砾,我知道他在那里存放着一本小皮书。他疯狂地翻动着脆弱的书页,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他在寻找着什么,一个答案,一个解决方案……一种摆脱这个噩梦的方法。他停了下来,手指顺着一行褪色的字迹划过。他眯着眼,眉头紧锁,全神贯注……然后他的脸松弛下来,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很大。他抬起头,目光与我相遇,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的面容。他张开嘴想说话,但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指着书页,他颤抖的手指清楚地表明他发现了难以言喻的恐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