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谁损失大,谁就是他彭泽的自己人。
像仇钺这样一万多兵马能保存七千以上的,那就是队伍里的“叛徒”,是注定要被杯葛的。
“那贼寇……”
陆誾想问,贼寇究竟有多少兵马。
但这话他有点问不出口。
彭泽道:“贼寇败我三军,掠了麻城本地,如今已撤兵南下往黄陂。其本部人马已过万数,且还俘虏我军中数千将士……他们下一步,或就是要打黄陂县。”
陆誾稍微镇定了一下,道:“既如此,那就不如等等陆侍郎的兵马,等他们到了,合兵一处,南下黄陂,跟武昌府出来的兵马一起,将贼寇合围。彭军门,咱将士们也不会气馁的,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
彭泽眯眼瞅过去。
一张胖胖的圆脸上,只剩下两道缝儿。
那促狭的神色,好似在说,你陆公公还真会自我安慰。
“那麻城内百姓通贼之事……”
彭泽的意思,你现在还要跟我计较屠城的事吗?
“该杀!”
陆誾咬牙切齿道,“湖广之地军民,对贼寇过分纵容,以至于很多城池都是不战而降,更是出现通寇资寇的情形,麻城本地军民尚且如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对湖广各处军民形成警戒!杀得好。”
彭泽点头道:“陆公公有如此见识,令人佩服。”
陆誾心中暗想,我是不这么说不行,那是我有见识吗?
是我为形势所迫。
论凶狠,还是你彭某人更狠,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辣。
“慈不掌兵。”彭泽总结了一下,说道,“至于陆公公所说的,要等陆全卿的兵马南下,我看就不必了。我们有一部人马昨日退到阴山关,时陆全卿麾下副总兵白玉督军于城内,遇此事……竟弃城北上,还封闭了关口,不许我将士进内屯驻。”
“岂有此理?”
陆誾也是气愤异常。
彭泽道:“我知道陆公公跟陆全卿有些私交,之前在中原平寇时,你还曾监督过他所部人马,不知陆公公是否还认为,这种人有担当呢?”
陆誾感慨道:“陆全卿工于心计,本以为他能成大事,谁知……竟是这般鼠目寸光,南下平寇,本是他的职责,我等本就只是辅佐于他,谁知他一再迁延不前,以至贼寇在湖广肆虐日久,仍不见其兵马南下,此等人不足与谋。”
“嗯。”
彭泽点头道,“在这件事上,我与陆公公所见相同。不能信他。”
“那彭军门……”
“本官准备收拾残军,继续南下。先前有报之,巡抚湖广左佥都御史李士实,已派南和伯方寿祥领兵五万,正往黄陂而来。算日子,他们也该到了。届时我两军前后夹击,便可与贼寇一战。”
“真不等了?”
陆誾很惊讶。
他的意思,那陆全卿再怎么说,也是平寇的主力兵马,你就这么放弃他,自行办事?
再败,连这点家底都没了。
“陆公公,这会我们不需着急,连贼寇南下,一天行军也不过才四五十里。”彭泽道,“只要我们将追击的速度放缓,陆全卿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除非他打算……”
“明白明白。”
陆誾道,“那咱就缓慢行军,让他给咱殿后。咱还一万多兵马,湖广本地五万雄兵,加上陆全卿的十万兵马……总归……这一战是必胜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