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好些了没?”杜绣玉满脸的关心。
上官氏目光像刀子样在她的脸上剜了下,冷笑道:“这四小姐可是脱胎换骨了!连我房里的嬷嬷都敢打,你魔怔了不成?”她始终认为,这杜府是她和两个女儿的,仗着自己的家世一向在杜府作威作福,杜尚从来唯命是从,即使当年她害了那对母子,杜尚也是没有多有责怪。
如今落到如此境地连一个庶出的都长了胆,她怎么能容忍得下?
杜绣玉没有往常的畏瑟,带了几分委屈,道:“母亲这是责怪女儿惩罚错了吗?母亲,您不知道,这个婆子仗着您的信任根本不把女儿放在眼里,府里上下都知道,您和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她这么着是根本没有把您和父亲放在眼里,杜家容不得这般背主的奴才,女儿念着您病着,怕您心便做主惩戒了她,难道女儿错了吗?”
她说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直把上官氏饶得头晕,指着她,“你,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杜绣玉道:“母亲您还病着,千万不要为这样的奴才生气。”她转眼看向李嬷嬷,“你是个老人,一心想着怎么伺候母亲才是,你这般是要把母亲气死吗?待明儿我禀告了父亲卖了你去。”
李嬷嬷从她进来就低了头不敢说话,闻言更是惊恐,扑到她的脚下,“小姐,小姐,奴才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奴才”她叩头不止,完全把上官氏还有其他人都惊住了。
谁都知道这李嬷嬷是上官氏从上官家带过来的,最得上官氏信任,平时就是骄横的杜锦荣也敬她三分,却不知道这看着柔弱的四小姐用了怎样的手段让她噤若寒蝉。
上官氏瞪着,几乎要龇出血来。
杜绣玉嘴角微微一勾,道:“母亲,再过几日就是女儿的生辰,女儿给些贵女们下了帖子来小聚。可是,女儿的衣裙大都是去年的,花样旧了,得重做几件,可不能被那些人比了下去。还有,我房里的首饰不够,得重打几个。”又想起了什么,“哎呀,您瞧女儿这个忘性,忘了母亲还病着怎么能让您劳,明儿我使了丫鬟去办就好。”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段,根本不去看上官氏的脸色,向着李嬷嬷,“你们这些个奴才得小心照顾夫人可明白?”
李嬷嬷诺诺应是。
杜绣玉又向上官氏福了福,“母亲安心养病,女儿还有些事要办,先出去了。”说完打开帘子径直走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上官氏都低了头。
上官氏一口气堵在心窝差点没缓上来,吓得大丫鬟和李嬷嬷又捶又搓。
好不容易缓过来气,她喘着粗气,道:“让大夫再开几剂药,我得趁早好了,免得被这贱蹄子谋了去!还有,我得再去上官家,我就不信他们见死不救!”她恨恨地啐了声,脸上那狰狞的恨
意几乎让所有的人都颤了颤。
一个月后,上官家全力联名上奏终于让夜慕华松动,将杜锦平封为嫔以期戴罪立功。
二年后,八月的京城金桂飘香,秋风飒飒,葛氏的商号几乎占了半个街面。仙人醉的大酒楼二楼雅间窗户半敞开,傅禹书背负着双手临窗而立,风姿俊雅,唇角含笑,眸中偶然闪过丝精光,一切都昭示着他这两年来过得是风生水起。
随身小厮阿宽道:“公子,栾老爷来了。”
他探身往下看去,一辆清帷乌蓬马车在酒楼门前停下,从里面出来一个体格健硕的中年男子,穿着考究,气度非凡。
一人过来说了句什么,他抬头望二楼看过来。
傅禹书客气地一笑。
那中年男子却低了头径直进了酒楼。
傅禹书没有在意吩咐阿宽道:“客人来了,一样一样地安排着上,记住,得让客人满意了。这次订单数目甚大若是成了对你我都是莫大的好处。”
阿宽嘻嘻地笑,道:“知道,公子放心,一定都妥妥当当的。”说着便下去了。
傅禹书坐回原位静静地等待着。
谁知过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人来,反而是隔壁的雅间响起了喝酒猜令的声音,伴以丝丝缕缕的琴瑟之声,扰得他有些心烦。
刚要起身去看看,阿宽进来满脸的气愤,道:“公子,那姓栾的实在不是个东西,他约了别人在喝酒呢。”
傅禹书心里一沉,扒拉开他就走了出去,隔壁的门半掩着,可以看到里面大半个场景。
围着八仙桌有三四个穿着讲究的男人,正对着门的是个三旬左右的俊美男子,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身暗纹锦袍透着富贵之气。
左首正是那个栾老爷,正端了酒和其他两人互敬。
那俊美男子淡淡地往这边瞥了眼,道:“栾兄这次来,可得好好住上一阵子,让上官略尽地主之谊。”
栾老爷笑,带了几分谄媚,道:“这是自然,上官兄这面子栾某哪敢不给?在此多谢了。”
旁边一人适宜地劝酒,“来来来,相见就是朋友,上官兄是做大买卖的,栾兄你可撞了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