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窒了下,道:“奴才记得记得,哦,杜大人午前曾经来过好像和娘娘争吵了几句,”他吞吐着,眼睛里满是惊骇和慌乱,“奴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夜慕华重重地喘了口气,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是杜家人所为,杜尚一心想要借着杜绣玉的势力青云直上,却被杜绣玉无情拒绝,致使杜家复出无望,可能生了怨怼之心。
杜锦城状似无心送了珊瑚珠子,药引在后。
整个大殿里都能感受到夜慕华全身笼罩的戾气和阴狠,他一字一顿地道:“传朕口谕,杜氏一门居心叵测,毒害贵妃娘娘,罪累满门,株连九族,着京卫军拿人,所有人犯就地处决!”
“遵皇上旨!”外面响亮地应了声。
殿内所有人都陡然噤声,冰冷的寒意将他们层层包裹,血腥气充斥在空气中。
天子之怒,血流千里,只是一夜之间,杜家上下九族,上到白发苍苍的老者,下到几个月的幼儿全部被就地斩杀。震天的哭喊声和惨呼声让人不忍猝闻,鲜血染红了杜府周围的街道,几日不止,血腥味冲天。
据说,杜尚在接旨后先是呆住了,接着就是疯狂地呼号喊冤,要见皇上。然而面目狰狞的京卫军将一条白绫缠住了他的脖子,往两边一拉,他能清楚地听到颈脖骨头折断的声音,大张着嘴,血沫不断涌出,目眦欲裂,在即将堕入黑暗深渊之际,他恍惚看到了原配妻子那温和的笑容,稚子胆怯的眼神,还有废后那染了血,
和仇恨的眼眸那个雨夜中,那神秘人冰冷的质问,“午夜梦回,你可曾梦见你的嫡妻稚子长女?”
“报应啊!”他无声地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曾经一门出了一后两贵妃、曾经煊赫一时的杜家从此倾覆不再!
这一夜,葛黎站在窗前面对杜府的方向,凝望着被火光映照的半边天,听着风中隐约的啼哭之声,她容色沉静漠然却决绝。
当年的杜家族人借着废后的势力享尽了人间富贵,得到了至高的权势,然而废后身死时,没有一人站出来说上一句求情的话,没有一个人为寡母幼弟伸出援助之手。
杜家,因废后而兴,最后也应毁于废后之手!
她深深地吐了口郁结之气,淡淡地,却有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果敢,道:“杜家已灭,唯有夜慕华是劲敌至恨,飞信传书,加快行程,宫!”
隆隆然,天边划过一道血红,雷声滚滚,大雨将至。
这一夜,绣春宫灯火通明,杜绣玉的尸身已经穿戴整齐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夜慕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愣愣出神,双目布满了血丝,下颌处是密密的胡茬,整个人颓废不堪。
若是废后和杜锦平看到不知会做如何感想,原来,这般阴险狠辣的男人也有重情之时。
王公公小心进来,将杜家的情况简单说了。
夜慕华淡淡地道:“暴尸荒岗,以飨野物。”
王公公低低地应了声,躬身退出,须臾又进来,道:“启禀皇上,南风女皇求见。”
夜慕华皱眉,勉强起身出了内殿,却见灯火下南风女皇风姿卓越,俏然而立。
南风女皇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了眼,有些幽深,道:“初闻噩耗,孤,甚惊且憾,望皇上节哀。”
夜慕华点头,淡淡地道:“这几日忙乱,怠慢女皇陛下了。王公公,”他吩咐王公公,“此处不详,送女皇回驿馆。”
南风女皇道:“且慢,西凉皇上,孤可否能见一见贵妃娘娘?”见对方面有不愉,接着道“我南风有异术能起死回生,不妨让孤一见。”
夜慕华眼睛一亮,道:“真的?”
南风女皇点头道:“是,不若让孤试一试?”
夜慕华犹豫了下,往旁边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南风女皇抬步入内,目光在杜绣玉的脸上扫了遍,伸手从怀里取出个小小的匣子,打开。里面卧着一只奇怪的虫儿,通体透明,没有头,唯有顶部有一张翕合的嘴,看着甚是瘆人。
南风女皇脸色沉凝,用炳匕首刺破杜绣玉的腕脉,血液已经凝固,她将那匣子靠近伤口,那虫微微动了动慢慢地爬出了匣子,爬到了那伤口处,拱了拱竟然钻进了那伤口里顺着经脉上移。
夜慕华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脊背上渗出凉凉的寒意。
南风女皇道:“血液虽然凝
固,但尚有温热,白蛟能逆经脉而行吸食毒素,只是,”她略顿了下,“至于有几成生机便看造化了。”
夜慕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绣儿”想要靠近又不敢。
杜绣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竟然睁开了眼睛,眼底有丝丝的血色,她的目光茫然移动,最后落到夜慕华的脸上,张了张嘴,声音细弱却辨,“皇上”
“绣儿!”夜慕华惊喜至极,握了她冰冷的手。
杜绣玉勉力露出丝微笑,猛然想起了什么,吃力地,“皇上葛黎葛黎她”
夜慕华道:“你慢慢说,朕听着。”
杜绣玉吐了口气,“葛黎,葛黎是废后荷风馆,西凉西凉昊逃,逃”
她说话断断续续,脸上的潮红更甚,胸脯起伏剧烈,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