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君临拧眉沉吟不语。
葛黎微笑不语。
片刻,百里君临微微一笑,道:“这故事听着有些意思,不过,黎儿今儿是专门来讲故事的吗?我看到那来公公已经探头进来几次了。”
葛黎不以为意,道:“有些人晾他一晾也是可行的。”
百里君临握了她的手,“当然,黎儿说的自然是对的。”
葛黎噗嗤一笑
,带了几分狡黠,“你当真不在意我对她如何?”
百里君临反问道:“她是谁与我何干?”
葛黎扶额叹息,“枉费了佳人一片痴情,不过,”她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我喜欢。”
百里君临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愣神,再抬头,对方已经施施然起身出门,道:“明儿再来和你说一段,乖乖地吃药哦!”
百里君临笑着摇头,心底柔软如斯。
正乾殿,葛黎神色淡然地与谢相促膝长谈,表示诚意和效忠。据说,因为谈得太久以至于谢相迈出门槛时双腿有些打颤,几乎跌倒。
宫女太监们都瞧着他神色中有种激愤,还有点郁结,私下揣测,毕竟是十一二岁的女娃子,让清高忠贞的谢相为之折腰确实有些老脸抹不开,这也是情理之中。
谢家家庙,庭院正中是一棵苍柏,树冠如盖,阳光几乎照射不进,旁边花圃小径错落有致地载种着各色花儿,正是姹紫嫣红争芳斗艳的时令。
然而,如今却枝叶零落,花儿狼藉一地。耳边听到有咔嚓咔嚓的声音,一个绿衣女子正握着一把剪刀毫不留情地胡乱地剪着花儿,看着那娇嫩的花儿坠地尚不解恨,又踏上一脚狠狠地碾了碾。
后面跟着个丫鬟一脸惶切却不敢多言。
终于,那绿衣女子累了,将剪刀随手一扔,回头见那丫鬟,啐道:“你摆着那张脸做什么?横竖是我谢家的,我剪了几朵花儿又什么打紧?”
丫鬟打了个哆嗦,道:“是,是,婢子知道婢子不敢”迟疑了下,“若是师太看见了”她想象着那老尼姑万年不变的脸就不禁心颤。
绿衣女子哼了声,走到柏树下的石桌边坐下,自个儿倒了杯水喝了,冷笑道:“我是谢家嫡女,她能如何?”
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原来小姐还记得自己是谢家嫡女!”
绿衣女子脸色变了变,抬眼见一方灰色袍角映入眼帘吸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师太。”
那老尼姑神色冷漠,淡淡地瞥了眼残花碎枝,道:“小姐这般行径若是被外人看到,外人会作何想?”顿了下,“墙角便有扫帚,小姐请打扫干净!”
谢婉莹惊怒道:“这般粗作的活我堂堂谢府小姐如何能做的?”
老尼姑道:“你若记得你是谢府小姐便万事多做思虑,莫要辱没了谢相的声誉!”
谢婉莹咬牙,道:“你不过是帮谢家看管家庙而已,有何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相信,母亲不几日便会接我回去!”说完,拂袖便走。
老尼姑瞧着她的背影,目中闪过丝冷意,道:“这些年谢相将这家庙交付贫尼管理,自然要恪尽其责,”慢腾腾地,“小姐不思悔改,今天的午膳、晚膳都一并免了,待想清楚了再来告诉贫尼。”
“你!”谢婉莹大怒,手捏着那卷子几欲要扔到
她的脸上,接触到对方冰冷漠然的目光心中悸了下,狠狠地啐了声快步走了。
小丫鬟不知所措,看了看老尼姑又看看谢婉莹的背影,忙跟了上去。
老尼姑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目中露出悲悯和无奈之色,轻轻叹息一声。
谢家屹立两朝不倒,谢相最是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西凉的倾覆不过在旦夕之间,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至于,夜慕华与废后当年的恩怨情仇是个禁忌,敏宁郡主,这个打着为废后报仇旗帜的十多岁的少女是个惊才艳绝的人物,所行所言犹胜于废后,朱文济为首的顽固派的下场让整个西凉骇然,谢相在如此情况下只能勉强出仕,但是心有不甘。即使当年的废后号神武皇后也不曾真正踏足朝政,发号施令。
但是,那日,他突然求见敏宁郡主后便在第一时间将最为宠爱的小女儿秘密送到家庙,说是身体有恙需静养。如今看来这所谓的谢家小女最是知书达理,温良纯孝却不尽然,只怕其中另有玄机。
一个女人美貌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进退,终究会有一日给自己和家人找来灭顶之灾!
小尼姑走过来,恭敬地道:“师父,那乞丐醒了。”
“哦。”老尼姑随口道:“给他点吃的让他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