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绳,却见下小白四肢朝上,肚子滚圆睡得正熟。
葛黎随手把拎着它三角耳朵把它提溜起来,不禁有些发愁。她跟着那一伙人从牢房里逃出,钱袋被衙役都收了去,马儿也丢下了,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一贫如洗,连吃饭都成问题。
官道上三三两两行走着来往的马车和行人,葛黎看看自己身上宝蓝色的衣袍,想了想,脱下来迎上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笑嘻嘻地道:“这位大哥,换一件如何?”
那乞丐先是诧异再就是欢喜,抱着那滑腻丝软的衣袍舍不得放手,便三下两下脱了那仅能遮羞的布条塞给葛黎,像是怕她反悔似的拔腿就跑。
葛黎摇头,找了个脏乱的地方打了几个滚,顺便将小白也按在里面滚了几滚。等折腾完了,再一看,自己头发蓬乱,衣衫褴褛不堪,白净的脸上抹
了一块又一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容色,加上她身材娇看上去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
小白雪白的皮毛被揉得乌黑,斑斑驳驳,瞌睡也被折腾没了,瞪着滴溜溜的小眼睛不满地看着她。
葛黎不理它,将它揣在怀里上了官道。
过了一会儿,一阵马蹄声和车轮辘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风中传来一两声说话声,“再紧赶几天过了榆关就到了边境,这批货正赶上时候,到那边卖个好价钱”
“可不是?挣了银子,我就回家娶个老婆生孩子,好好享受一番”
“你这个没羞的!”几个人都笑。
马车将要擦肩而过,葛黎很适时地擦着车轮倒了下去。
“咿!?停车,停车!撞人了”嘈杂声中,从马车上跳下几个人。
葛黎闭着眼睛感觉到自己被扶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一只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醒醒,醒醒”
另一个担忧地,“莫不是被车轮碰坏了脑子吧?这么个小的孩子”怜惜地道:“可怜了!老大,先留着吧,这前后不靠的地方若是不管不问,会要了他一条命的。”
“老大”的声音略低沉却很好听,似乎踟蹰了下,道:“也罢,先留着,到前面找个郎中看看。”
“嗯。”
葛黎眨着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突然皱了皱鼻子,眼睛往他的身后看。
一个粗实的妇人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送到她面前,笑眯眯地道:“饿坏了吧?来,吃点。”
葛黎嗯啊两声,端起碗像是饿了好几天一般狼吞虎咽,直把几个人看得眼发直。
“可怜的孩子”妇人心疼地,“慢点慢点,哎呀别噎着”
葛黎吃饱喝足,去留却成了问题。
在几个人看来,这个小乞丐碰巧被自己的马车撞倒了,于情于理都不能放任不管,不禁难为起来,都把目光看向那个叫商敦的男子。
葛黎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她和西凉昊相处多年对于一般的药理和易容术有一定的掌握,所以,她纵然五官精致,脸却像炭灰锅底,唯有那双眼睛清澈剔透至极。
商敦看着这样的葛黎像是勾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眼里闪过丝伤痛,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葛黎声音小小的,道:“我,我叫小七”。
“小七?”商敦道:“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便好了。李婶,给他些银子让他离开吧。”
“不要!”葛黎眸子雾蒙蒙地,“不要赶我走,我很乖的,真的,我会做很多事”
商敦吸了口气,道:“跟着我们会有危险,你还是个孩子”
“我不怕!”葛黎表现出小孩儿勇敢而倔强的一面。
李婶忍不住出声道:“阿敦”
商敦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叹了口气,出去了。
葛黎怯怯
地,“他,他还要赶我走吗?”
李婶却笑道:“不会了,阿敦最是好心了,小七,放心啦。”
其他人也善意地笑着。
葛黎瞪大眼睛,表现出极大的欢喜,眉眼都笑开来。
于是,葛黎留在了这个小小的商队,她年龄最是机灵懂事,加上小白,不过半天的功夫便把几人哄得笑哈哈的。特别是李婶,她是个寡妇,从小看着商敦长大,所以很得众人的尊重,一直负责商队里的针线和伙食,突然来了个这么机灵的孩子她喜欢得不得了,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不过短短的几天葛黎便和这几个人相处得无比融洽。
几日后的傍晚,商队到达了两国的边界一个小镇,在这儿休整并补充必需品,因为要到西陵必须要经过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
晚上,商队宿在一家破旧的客栈,葛黎和妇人李婶同一个房间,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又要过沙漠了,哎,这一趟后也不知道阿敦会留在哪。不过,我得一直照看着,帮他安置个宅子,他呀,也该成个家了。”
葛黎眨巴着眼笑嘻嘻地听着。
夜色渐浓,经过多日的奔波众人都沉入了梦乡。葛黎却大睁着眼睛看着黑黝黝的帐顶,满腹心思,过了这一夜,她就要离开葛兮的土地去往西陵,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到怎样的危险,能不能顺利地取回莱草?西凉昊和暗影追风他们会不会很生气自己的不辞而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