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黎退无可退,侧躺在白玉床的里边,她身材偏娇小若是不留意倒是看不见。
皇上进来,脱了衣袍缓缓步下温泉池惬意地舒了口气。
从葛黎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他的后背,如墨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露出的半截后背呈一种密杏色,肌肉贲张,线条刚健,看样子平时应该注意锻炼保养,毕竟能在纷乱中脱颖而出并夺得皇位的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
从他沉下去一直就没有动,仿佛睡了,葛黎慢慢探起身子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谁料到衣角被挂在衣架的一角,她一扯发出细碎的声音。
那皇上没有回头,声音慵懒,带着点睡意,道:“高至,给朕搓搓背。”
葛黎进退不能,她迟疑了下,拿起一边的香胰子和浮石,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半跪着,动作轻缓地替他揉搓着。
那皇上很是舒服地微微后仰,感叹道:“朕登基有一个月了,才发现这位子真是不好坐。”
葛黎腹诽,不好坐,你还抢?假仁假义。
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开口。
好在那皇上也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继续道:“锦宫那边你多照看着,毕竟我与他曾有些幼年情义。”
葛黎不知道他说的锦宫何人,只含糊应了声。
那皇上想必被她搓得舒服,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闭了眼,又道:“朕倒是想起了那日在原门关遇到的那个少年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不过那容貌和风度乃是上佳,没能和他多叙几句朕一直觉得遗憾”
葛黎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些印象,不禁努力去想,手下自然就没了分寸。
那皇上吸了口气,愠怒道:“你动作倒是轻点”
葛黎恍然回神,却听到外面那尖细的声音道:“皇上,可好了没?”
皇上嗯了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霍然回头,正对上葛黎的脸,他大惊,喝道:“你是什么人!?”
葛黎当机立断顺手在他光裸的后背上拍了一掌。
那皇上猝不及防一头栽倒了池水里,他划拉几下刚露出头来,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兜头罩下来正好罩在他的头上,眼前一抹黑。
他扯开那衣袍,只见屏风边一道娇小的身影一闪接着听到高至尖利的叫声,“刺客!抓刺客!”
一队侍卫急奔进来,正好,他将那衣袍甩开,因为肺里呛了水不停地咳嗽着,一只手指着他们,“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见到他没事,众侍卫都松了口气忙叩头谢罪,退下,侍卫统领命令开始搜查寝宫的周围。
这边,高至一手捂着头,慌慌忙忙地进来去扶皇上。
皇上咳嗽停了,扯了件浴袍披上,那脸色难看之极,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在沉思着什么。
高至摸不着头脑,本来被砸了下的头更疼了,嗫嚅地道:“皇上,您这会儿”
皇上摆手道:“没事,”停了下,“对了,告
诉外面的人只准暗地里查探,不许声张。”他微微凝眸,想起那一闪即逝的脸,特别是那双眸子,天山上的雪也不及她的通透明澈,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高至半张着嘴,有些愣神。
皇上已经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田妙萱狐疑地看了她几眼,再注意听听太医院那边的动静,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道:“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葛黎摇头,打了个哈欠,“睡了。”便溜回了房间。
第二日,葛黎如往常一样忙着择药晒药整理,只听到刘姑姑恭敬地道:“惜霜姑娘请,您怎么有时间来过来?若是需要什么您说吩咐一声就是。”
跟在后面着紫色褙子的宫女不冷不热地道:“哪里敢劳烦姑姑?不过一味药而已,娘娘不想惊动太医院,让我过来看看。”她目光四下梭巡着,“御药房的人都在这儿?”
葛黎悄然将身子后退正好避在药柜后面。
刘姑姑也没在意,敷衍道:“哦,是。”
惜霜四下看看没有找到想要的人,有些失望。
刘姑姑瞧出点端倪,不禁溜了眼柜子后面的葛黎想着怎么应付。
田妙萱的眸光闪了闪,悄然伸手猛地推了把站在自己前面的那名叫小茹的药女。
她“哎呀”一声立往前一扑,正好扑到葛黎的身边,将药柜上的药包撞散了一地。
惜霜一眼看见了葛黎,脸上露出丝冷笑,道:“原来你在这儿?”
葛黎避无可避,笑嘻嘻地道:“姐姐好,”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那日落水受了凉”
惜霜想起那日的狼狈,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又不便发作,向刘姑姑道:“刘姑姑,一包白芍让这小丫头提着送到苓宫。”
刘姑姑赔笑道:“这小丫头是个莽撞的,若是冲撞了娘娘就不好了,红杉,你送去吧。”
红杉应声过来。
惜霜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是使唤个药女而已,姑姑这般不给面子?”
刘姑姑窒了窒,看向葛黎的目光中有着担忧,轻咳了声,道:“卓明儿,你见了娘娘小心点不要冲撞了贵人。”
葛黎爽快地应了声,提了药包跟在惜霜后面去了。
红杉和刘姑姑互相看了眼,不由地瞪了眼田妙萱。
田妙萱低了头,眸子里却掩饰不住的得意。
葛黎跟着惜霜亦步亦趋,心无城府地搭话道:“听姑姑说,惜霜姐姐最是得荛妃娘娘的看重了,是不是?”
惜霜将脊背挺了挺,道:“那是自然,我跟着娘娘最早,娘娘也习惯我伺候了。倒是你,”她睨着她,“小心掉一层皮!”
葛黎茫然地道:“为什么呀?我一直很乖的,刘姑姑知道啊。”她谄媚地,“姐姐,我做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