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汴州府的戏班子可真不少,一千也有八百了,其中最出名的那几个,更是有尖手坐镇,就算在市井江湖中,也是颇有威名,虽说是下九流,可随着‘鸿国’破灭,王权不再至高无上,十家也没有了高低之分,所以唱大戏耍戏法的在社会上,也有着不小的地位。
离开‘生意下处’,许生便一门心思找起戏班子来,只可惜‘傩戏’在各类戏法大戏中,都算是比较小众的,接连去了好几个,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这么盲目找下去显然是不行,许生便去了茶楼,和茶客们打探起消息……
话说这间茶楼里还真有一个懂行的老哥,就坐在旁边,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麻衣,在说起‘戏法’的时候,整个人都侃侃而谈起来,还真说出了不小的名堂。
这可让许生按耐不住了,当即端起茶,凑了过去,“这位老哥,这‘彩门’可是有着不小的讲究,没想到你竟然了解这么多,耍戏法、唱大戏、杂耍,都略有涉及,小弟真是钦佩不已。”
这老哥见有陌生人过来,原本还很警惕,可当看到许生的一刻,顿时好感大增,被这么一番夸奖,更是忍不住的炫耀起来,
“那是当然了,不是说大话,汴州府好几百家戏班子,哪家的戏我没看过,哪家的戏我没品过,谁唱破了音,谁砸了招牌,我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是是是,老哥,小弟冒犯,想向你打听个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没关系,尽管说。”
“我是想问,在汴州府,有什么‘傩戏’唱得好的戏班子吗?”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许生心里还颇为紧张,怕对方是只是在吹牛皮。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这老哥并没有吹牛,对汴州府各大戏班的确了解的很,当即拍了拍胸脯,“傩戏啊,很小众的戏,你要是找别人的话,或许还真不知道,但这对我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你要说唱大戏,耍戏法,哪个班子是最好的,那还真不好说,毕竟各家都有绝活,但要说傩戏唱的最好的,整个‘汴州府’就只有一个。”
许生当即来了兴致,“哦,是哪个……”
老哥回答道:“当然是刘家班的‘大傩戏行’。”
大傩戏行?许生对汴州府的戏班子本来就一知半解,更别说唱傩戏的班子,还真没听说过,一听到这话,当即更加期待了,
“老哥,到哪去找这‘大傩戏行’啊?”
没想到一听这话,老哥脸色立刻狐疑了起来,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老弟,那傩戏有什么好看的,都是祭祀鬼神的大戏,里面邪乎着呢,若非这真是彩门的绝活,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傩戏应该是‘左道家’的行当,皮影戏,刀马旦,哪个不比傩戏强。”
许生摇摇头,“老哥误会了,我不是去看戏的?”
“不去看戏,那你是要……”
“我是要去练戏的。”
“……”
老哥虽说不理解,但还是尊重许生的爱好,将‘大傩戏行’的位置说了出来,只是眼神从始至终都流露出怪异,像是没有想到,这年头还会有人主动去练习傩戏。
等从茶楼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许生也马不停蹄的朝着‘大傩戏行’赶去。
话说这‘大傩戏行’所处的位置还真够偏僻的,既不是在杂拌地,也并非热闹的街道,而是‘汴州府’一处极为冷清的地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没想到这座府城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大傩戏行’就在这个地界偏南的位置,说是戏行,但其实就是在一处缺乏修缮的院子里,临时搭了个棚子,再买了点竹椅,台上虽然在唱着傩戏,但下面却鲜有人观看。
也对,
正像那位老哥说的,傩戏本来也不是给人看的,而是祭祀鬼神之用,冷清倒也正常。
也就在许生打量的时候,一个穿着麻衣,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的小老头,发现了在附近晃荡的许生,眼睛顿时亮起,当即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迎了上去,
“这位小爷,您是要来看傩戏的吗,快快请进,快快请进,不是我说大话,在整个汴州府,要说起傩戏,我们刘家班说第二,还没有人敢说第一呢……”
许生满脸的古怪,“大爷,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干这迎客的小厮,不辛苦吗?”
“当然辛苦了,但有什么办法,为了一份生计……”顿了顿,麻衣小厮纠正道:“不过这位爷,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不是迎门的小厮,而是‘大傩戏行’的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