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言和于芳来到村小学的门口,两人站在大门外,各怀心事,迟迟没有进去。
学校的大门是用破旧的铁栅栏修补出来的,中间还破着一个大洞,没有一点防护作用,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进出。
光线阴暗的门卫室里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白发老人,披着一件军大衣,手里端着一本泛黄的老书,他是这学校的打更的大爷,没什么工作量,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好。
这个学校连个警卫都没有,其实也是用不着,因为小偷进来后都得哭着出去,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校园里面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土操场,在里面就一排红砖房,房子上面是七零碎的瓦片,下雨的时候还会漏雨,而且这些屋子有一半都是荒废的,被当做危房封锁起来,禁止靠近。
整排房子只有三个屋子是敞开的,对应的就是低中高三个班级,从教室中传来读课文的声音,响亮而整齐。
这个村学校唯一能让人感觉好一些的就是占地面积,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反正这村里的地皮也不值钱,没有人惦记学校的土地。
侯言站在门口,回忆着自己的童年,他就是在这所小学毕业的,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酸甜苦辣,他的文化水平不高,不然也不至于去当一个小偷,。
“和我进去看看吗?”于芳说。
“好。”
今天来于芳的班级上课的只有三个小学生,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最小的一个才有六岁,他们都是父母到外面去打工,家里经济供不起他们去县里的小学,所以只好由家里的老人负责照看,读村里免费的小学。
于芳站在讲台上讲着最基础的拼音,破烂不堪的黑板上满是粉笔写过的印记,擦都擦不掉,导致刚写上去的字也很难看清。
侯言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思绪早已穿越到了十几年前,那时他和赵松还有于芳坐在下面,他面前的这三个小孩就像是他们三个的缩影。
他和于芳的感情在最单纯的年纪产生,却又在最清醒的时刻终止,没人道得清究竟是为什么。
课间的时候,于芳和侯言带着三个学生在操场上玩耍,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于芳没有再提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教学当中。
和这三个孩子游戏的过程中,他们两人似乎也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互相追逐,打闹,无忧无虑。
侯言和于芳坐在升旗台下,三个孩子还在操场上游戏。
“小芳,和我离开村子吧。”侯言鼓起勇气说。
于芳大脑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侯言的话,她的心被侯言的一句话激起波纹。
“离开,去哪里?”
“去县里,这个村子基本荒废了,你还年轻,没有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侯言刚刚想了很多东西,虽然他可以将牛大力彻底的扳倒,但谁又能肯定自己走了以后,自己的这些亲戚朋友不会再次被欺负?所以他打算把几人都带走,尽自己所能,帮助身边的人改善生活。
县里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大城市的喧嚣,没有乡村这样的受苦受累,而且于芳和赵松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工作,还能找到自己的归属。
“可是,你已经有了家庭”于芳以为侯言会再次接受自己。
“和这没有关系,你和我父母,再带上赵松的一家,都搬到县里去住,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
“那你?”
“我在市里还有工作,不过我会经常回来看我父母的。”
侯言说的已经很隐晦了,他不希望于芳误解他的意思,他们还会再见面,只不过只能是顺带着见一面,没有暧昧的关系。
于芳点了点头说:“我可以跟你走,我会帮你照顾好二老的起居的。”
侯言有些诧异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再组成你自己的家庭。”
他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自己说让于芳组建家庭的时候,内心居然一阵刺痛,声音也降了三分。
“其实,我觉得你和松子可以”侯言实在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明白了!”
于芳站起身子,拍了拍身后的灰尘,走到三个孩子的面前,将他们领回了教室,侯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让她完全死心,他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什么。
侯言看着于芳离开的背影,酸酸的感觉传到脑海里,右手一挥打在身后的旗杆上,发出“砰”的一声,然后这个声音在旗杆上不断回响。
当侯言回到家的时候,赵松正好也去他家,这也省去了侯言再去找他。
一家人坐在一起,包括柳芸儿,她坐在刘芬的旁边,没有再去粘着侯言。
侯言把他的想法讲了一遍,核心思想就是带他们离开村子,只是侯言现在的经济实力不足以在市里面支撑起来这么多人的花销,能在县里买几套房子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