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丢了魂儿一样,半天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些东西?”李虎摇晃他的身子,急切询问:“我说的不错吧,是不是有蹊跷!”
“啪!”李志一巴掌拍掉李虎的手,抱住了胸膛,跟个受惊的女子一样,戒备而怨恨的看向李虎,“你这登徒子,要是再毛手毛脚,我可要报官了,我丈夫可是衙门里的差役,他饶不了你……”
“什么玩意儿!”李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重复道:“你丈夫,你一个爷们儿,哪来的丈夫!你疯了吧!”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李志拉开弓箭,瞄准了他,“畜生,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敢动我娘们儿,你有几条命呀!”
“你给我清醒一点呀,混蛋!”箭指的他心里发毛,嘴里却在咒骂。
“咻!”箭穿透他的耳朵,打在了身后的树上。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李志竟真敢放箭,耳朵的疼痛与背叛相比,不值一提,他一咬牙冲上去,将李志摁在地上,大耳瓜子就扇他。
李志疯了一样打滚,尖声而喊:“啊!救命啊,这畜生要强暴于我,快救人啊!”
“强暴你大爷,你他么是个爷们儿,还是这么丑的一个爷们,大猩猩见到你都得绕着走,还强暴你,我看你脑子给猪啃了!”
李虎越骂越来气,火灌瞳仁,下手也越来越重,忽然,又是一道光穿透了他的太阳穴。
凶戾的怒气瞬间消失不见,嘴忽然弯成月牙状,“哟,您怎么躺这儿了,这是给谁打的呀,赶快起来,赶快的起来,我带你去包扎包扎,我就就在那儿不远处……”
拳头忽然变成援手,将头破血流的李志搀扶起来,指着远处的树林,笑容诡异。
“瞧见了没有,那就是我家,以后呀,那也是你的家!”杀猪的屠刀,忽然刺进李志的脊梁,轻易便穿透了心脏,李志抽搐一下,嘴里吐着血沫,倒下了。
李虎立刻扑上来,手伸进其怀里与腰间,迅速翻动。
可除了个猪牙的吊坠,什么都没发现。
“呸,穷逼不在家乖乖等死,出你妈的门子。”李虎咬牙切齿,一脚一脚的踹在死人身上,浑身的戾气。
可眨眼之间,他又扑上去,“李志,你醒醒,怎么了你,谁杀的你!”
“穷逼,草拟吗的,下辈子当猪去吧你……”
李虎大抵是疯了,时而悲伤,时而谩骂,不停摧残李志的尸体。
“别杀了,那些猪有问题!”曹乌龙对着人群大声呼喊。
可一切已经晚了,从第一头野猪的死开始,疯狂的钟表已经开始了走动,再也无法挽回了。
村民的性格与行为方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谩骂、哭泣、凶残、冷漠,那些站在欢喜对立面的情绪,绕地球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却比之前更加残暴,更加极端。
好似地狱!
“躲开!”村长忽然发难,将焦急的曹乌龙推向一边,自己却给那冲撞而来的獠牙刺中,一路前行,钉在了白桦树上。
“你该死!”曹乌龙怒极,一刀劈下,野猪登时分成两半,数道光芒并起,没入他的脑海。
“我……我不是临安县的人?”曹乌龙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如土皇帝一般,受人畏惧,受人尊敬的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记忆很短,却犹如炸弹,在心里炸开。
“快逃,野猪冲出浮屠林了,赶紧回村子报信!”
曹乌龙驱散了心中的震惊与疑惑,看着不断冲出浮屠林的野猪人,也没时间琢磨了,救起那些还算正常的人,快速撤离了此地。
因为远处,仍有数不清的野猪,卷起漫天烟尘,滚滚而来。
若是给它们找到村子,后果……不堪设想。
……
数不清的乌鸦,在洞窟的顶部盘旋,喳喳作响。
地面,是堆积成山的尸骨,瞧模样,该是野猪的骨头,在光照之下,更显阴森。
光来自那面半透明的墙壁,墙内好似拥有另一方世界,犹如银河一般闪闪发亮,缓缓流动。
墙上,有一个巨大的裂口,就通向银河的世界。
裂口前,李善人面色冷峻。
“是周兄弟打碎的这记忆空间?”很快,他就摇摇头,“不对,现在的他,可没这般本事,那就只能是钟馗了……”
四下扫了一眼,却不见了那犹如山岳一般的巨人之躯。
“哪去了?”
李善人闭上眼眸,意识连接整片净土之地,仔细寻找钟馗的所在。
“找到了!”
钟馗那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临安东山的功德林。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竹林中,那犹如天神一般的徐瞎子,正引着道劫之雷,对付殷桃红,周元通与白萍萍,也在其中。
“周兄弟,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为什么不静下心来,在这极乐世界里享受生活呢?”
他不明白。
“难道真如娘子所说,你并不是真想拯救世界于水火,而只是个天生的杀人修罗?以杀戮为乐?”
他很失望,可很快,这失望就给浮屠林中肆虐的野猪吸引去了。
“唉,树欲静,可风不止呀!”他的心忽地冷下来,幽幽然道:“不管是谁,都休想毁掉我这净土!”
“阿弥陀佛!”
他手掐佛印,立于唇边,低眉垂目的脑袋,忽然歪向一边,露出的那半截脖颈忽然凸起,有东西挣脱而出。
竟是长满黑、白、黄三色羽毛的鸟脑袋,紧接着,又一个头戴仙冠,额现道印的脑袋出现。
眨眼之间,李善人就变了那传说中三头六臂的神物。
一声嘹亮的鸟叫,划破寂静,那鸟人与李善人彻底分开,引领万千乌鸦,飞离了洞窟,直奔浮屠林而去。
原地,只剩下那头戴仙冠、额生佛印,背后无量峰的真佛,与光着膀子的李善人真身。
两者手掐佛印,置于唇边,对彼此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前后脚踏入墙上的裂缝,进入了记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