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燚眼神躲闪。

“字面意思，你说你是这里干活的下人，却没有药园的钥匙。”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这里的头。”

“这么解释当然没有问题。”林小清盯着燚：“但这片药园早就荒废了，却一根杂草都没有，我也打理过药园，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一株极为强横的药草，把土壤里的所有天地精华吸收殆尽，导致这里变成一片废土。”

燚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吗，之前这里有一株三百年的山参，说不定就是它吸收的。”

“这个我赞同。”林小清双手一摊，不等燚开口又继续说道：“但你之前在庭院那会说，赵恒想要依靠地下墓穴里的那样东西，把你变成和他一样的伪仙，所以才把你埋在土里。”

“我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外界，但我也知道，这种机缘都是有限的，自己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分给一个下人。”

“所以你是从那会就怀疑我了？”

“对，只不过那会没等深究，赵宇就来了。最重要的是，到了药园，你也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土里，显然不论在庭院你是不是被迫的，自己本身就很喜欢土。又恰好，这里的土和庭院里的那些一样。”

林小清眨了眨眼：“你不会想说，这是因为整个青溪镇底下，都是那处地下墓穴吧？”

燚沉默片刻，忽然拔腿就跑，但他身后的沈幼婷收到了林小清的眼色，早就在一旁等着了。

他刚抬起腿，一只洁白的大长腿就踩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按倒在地上。

他拼命挣扎，想要往土里钻去。

沈幼婷当即掏出一张黄符，伸到他脸庞，冷冷道：“我的黄符不多了，要是让我又消耗一张，我就把你定住后扔到丹炉里，让刘老三和你好好聊聊。”

燚闻言慢慢停止了挣扎，面如死灰。

林小清蹲下来凑到他眼前，拍了拍他的脸：“所以你真的就是那株三百年的山参？”

“……是。”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想要炼化那颗头颅，就是为了从有人形，变为有人魂对吧？”林小清感慨了一下：“真不懂，为什么非要当人呢？人有人的仙路，药也有药的仙路啊。”

“像你这种投胎好的人，怎么会懂？”燚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恨意。

“我投胎好？”林小清乐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沈幼婷：“头一次有人说我投胎好诶！”

沈幼婷耸耸肩：“可能在他眼里，投胎成人就是好吧。”

这下趴在地上的燚蒙了：“难道不是吗？”

“傻孩……傻老登。”林小清叹了口气，站起身：“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呵呵，我活了三百年，还能没你懂得多？”燚面露讥讽：“一百年初开灵智，我以为我是天选山参，拼命汲取整片药园土壤的养分，让其他药草连开灵智的机会都没有。两百年我修成人形，那时的赵家家主看我的眼神，满是欣喜和期望。当时我想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宗门长老，看待天才弟子的心情。”

林小清这次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三百年……一个老道来了，一切都变了，但我不怪他，得益于他，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我以为他是敌对宗门来扼杀我这个天才的。赵恒和他大战了一场，老道不敌跑了，临走前他说，明的不行他就来暗的，早晚这株三百年山参是他的。”

“我问赵恒那老道是什么意思。赵恒没理我，但我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表情……”燚打了个哆嗦：“阴鹜。”

“从那以后，我就被带到了庭院，药园的一部分土壤也被移植到了那里。多了很多人看守，也是从他们口中我才知道，什么天选山参，什么天才弟子，不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哪怕修成人形，我也只不过是赵恒眼里的一味药材，助他成仙的药材！不成人，永远是别人眼里的药引！”燚像是要把心中积攒多年的悲愤全部吐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