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为何会在这里。”

夜叉突然陷入沉默，其中一人羞愧难当解释起来：“我俩原与珈蓝二将是大僧座下护法神，昨日搏杀，被焦作僧煞气震慑，竟是仓惶逃走。这等懦弱举动实是耻辱，有愧大僧栽培！有愧...夜叉之名！”

另外一只接上话：“原想此生再无颜面侍奉大僧，只想在这片人迹罕见的桃林中了却残生，不曾想！”

夜叉神情激动：“不曾想竟能遇上大人这般勇猛无畏之人，刚刚一战，我俩看得目晕神晃，只觉内心震撼。大僧曽教导过我俩，石像无心，难通智慧，破解之法就是寻求一心。”

“珈蓝二将以大僧为心，修持威德佛法。可我二人，难以适应平和威严的威德佛法，一直寻不到合适心法，大僧安慰我们苦修己身，缘法自成。不曾想今日，缘法就此到来！”

另一夜叉也难掩心中激动，上前一拜，忐忑问道：“我俩愿随毗沙门大人左右，侍奉修行！”

二人猝然跪拜，掀起的气浪扑到陆盛跟前。

风划过汗水与血黏湿的头发，柴火噼里啪啦烧着，陆盛忽然一恍惚，身子重重栽倒。他清醒过来，只觉身体上的酸痛已经到忍耐的极限。

就算是第一次干架，血管被人干爆都没有现在难受。

他摸着几处深深切口，伤口处糜烂一片，丁点大的蚊虫齐聚飞舞，又赶忙用手背贴了贴额头，温度高到吓人。

“扶我起来。”

摩尼谨慎靠了过来，小心扶起他。跋陀罗比他有眼力见，直接跨过摩尼，揽过陆盛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脖子上，又抓起一只大猫尸体，塞在二者中间，当个软垫。

陆盛舒服地呼出一口气，他伤势严重，又发高烧，浑身软绵无力。这两只夜叉，来得正是时候。

“跋陀罗。”

“是，大人。”

陆盛喘着粗气，斜眼看着错综复杂的树冠，喃喃道：“你们想追随我修行我没意见，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毗沙门大人，大丈夫有名有姓。”

跋陀罗边走边轻声答复：“大人，所谓毗沙门者，凶悍跋扈，能以勇力降服罗刹恶鬼。他闻恶则优，言善则乐，是夜叉一族的首领。”

摩尼跟了上来：“大人，夜叉一族尊敬武力高强者，但更崇拜悍不畏死的血性。你正是我们要寻找的毗沙门大人。”

陆盛沉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觑这两只夜叉。石像，也能有如此悟性？

看来持杖僧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晃晃头，把这些多余的想法扔到脑后，随后吩咐道：“我听持杖僧说沿着桃林中这条溪流往上，便可找到大湖，你俩人驼我沿着溪流上走，抓紧。”

“是！”

夜叉走路势沉大步，陆盛趴在石像上，一摇一晃，像坐过山车一样。他的头靠在大猫逐渐僵硬的腹部上，腥臭难闻。

可持续发烧烧得精神难振，喉咙干得苦涩，陆盛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

不久，酣声一片。

跋陀罗背着陆盛在前头走着，听到酣声后，转头朝摩尼瞪了一眼，狰狞凶煞模样吓他一跳。

“怎么？”

跋陀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瞪大的石眼扫过自己肩膀，示意没脑子的摩尼看过来。

“大人，睡着了。”

“废话。”跋陀罗没好气回道：“我在前面走，你跟在背后，小心托着大人，别让他掉下来，也别让他醒哈。”

“哦哦。”夜叉捣头如捣蒜：“我会的。”

“你必须会！”

忒没眼力见了！

跋陀罗一脸嫌弃，但看摩尼振奋的样子，脚步徒然加快。自己也要上心了，得在大人睡醒之前，赶到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