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唐甜甜手里,“回家再看。”
唐甜甜目送容棠走远,哪里等得回家再看,马车刚刚掉头一会就撕开了信封,只见里面赫然是一纸解婚书和两万两银票,言明他若一去不回,一年后,唐甜甜便可凭借这纸解婚书解除和容棠的婚约,婚嫁自由,建安伯府绝不纠缠。
而那两万两,是容棠给她的补偿,让她无论嫁谁都腰杆粗壮。
唐甜甜哇一声哭出来,吓得蕊儿急忙道:“小姐,怎么了?”
唐甜甜哭道:“回去,回去,回去……”
马车急掉头,但此时路上的人多起来,给大军送行的百姓占满了整条街道,马车渐渐走不动。
唐甜甜哭得很大声,蕊儿情急之下看见了唐扶云骑马走过,大声喊道:“大少爷,大少爷。”
唐扶云扭头看向她们,下马来问,他后面跟了七八个官兵紧张的不行,也围了过来。
唐甜甜说了情况,唐扶云把她抱下来放在自己马上,揽着她就向城门口跑去,他后面的官兵亦步亦趋,仿佛怕他被人当街抢走一样。
南城门口,南征先锋军开拔,围观送行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
等杜国公率领的东路军和王彪率领的西路军接连出城,大部队后面又赘了个新番号,扛着一面龙旗和容家新军旗,二十五个人,六匹马,十九个服装各异,打扮各不相干的人穿草鞋跑着,别提多寒酸多逗。
百姓们都惊愕了,“这谁呀?前面骑马的小的倒是俊,那几个身材高大的也不差,就是后面那是干什么的?临时招的乞丐吗?”
“嘘,别说,这是建安伯,陛下特批的新番号,没见打着容家新军旗号吗?他这边也征兵,征了几天,就征这几个歪瓜裂枣……嘿,嘿,我说什么来着,有一个瘸子!”
因为这时老谭脚底下踩了马屎,他把那条木腿卸下来清理,一时没站住,摔了。
“我天,这是什么军队,太寒酸了,全身上下,只有那把兵部发的刀值钱。”
老谭完全不顾旁人议论他时怜悯的,不可置信的,异样的眼光,绑好他的木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木腿敲在石板路上当当响,追他的主将去了。
这一支“部队”走完,严肃的送行群众发出忍忍不住暴笑。笑完了,现实问题又浮上心头,有人摇头叹息着,“哎……这一场仗打下来,又不知道死多少人……”
“今秋粮食减产,朝廷又赶在这时候南征,过段时间,不知道多少没饭吃的人要围过来了。”
“啊?这样粮食会不会涨价?”
“肯定啊!”
一股紧张的气氛在百姓中快速蔓延。
十里长亭,容棠接受了容家村三位族老,村长容大江,和另外六村村长的饯行。
容三太爷眼神复杂难言,村里听到容棠会从军出征的消息后,族老们就紧急开了会,认为无论如何得派几个人跟去,哪怕就是牵马挑锅灶,也不能躲在一个小孩子后面了。
老六和老八回家一说,他们家的小儿子就主动站出来,说老大是顶门立户的,要当兵,也是他们做兄弟的去。
结果轮到他家,不等他开口说完,老二两口子吓得脸惨白,直接抱儿子跑回丈人家去了。
后面容安带回来民兵军籍,处于正规军之下,暂时不上战场,实在要上,也是建安伯直属,相对有保障的多。村里不少汉子权衡之后,根据各家男丁多寡,也都按了手印,唯有二河,喊不回来。
其他六村村长知道了民兵预备役这回事,有些有先见头脑的,也都纷纷询问容棠解决之道,容棠只能对他们说,“这只是权宜之计,谁也不能保证后续如何。我丑话说在前头,预备役那也是军籍,日后朝廷需要,你们真的要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