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话音刚落,伊丽莎白便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伴随着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房间里只剩下了奥利弗和老人两人,浓郁的甜香味弥漫在这宽敞的房间里。
奥利弗站在原地,注视着瘫坐的老人。
“又在看什么?我坐着的样子?”
“嗯……其实是希望您能尽快说说委托的内容。”
“急什么啊?看你这副样子,我就知道了……别看我这把年纪了,还不赶紧过去拿瓶酒来,快点。”
老人傲慢地打了几下响指,指向一旁桌子上的酒瓶。
那是一瓶散发着荧光的魔法酒,令人惊讶的是,这似乎是墨菲制造的。
奥利弗将魔法酒倒入一只精致的水晶杯中,递给了老人。
老人一口干掉了魔法酒,接着问道:
“……觉得生气吗?伺候一个又肥又老的家伙?”
“没有……我学过要对长者礼貌。”
“天哪……你说的是什么话?”
“你还会说什么‘学过’这种话?真是的!真是个还活在妈妈裙子底下的小子,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奥利弗原本想说自己根本没有母亲,但很快闭上了嘴。
根据墨菲给他的新身份,他的确没有父母,但并不是孤儿。
虽然只是些小事,但奥利弗还是谨慎地扮演着戴夫的身份。
然而,老人似乎误解了奥利弗的沉默,讥笑了一声。
“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
老人故意做了个嘲弄的动作。
虽然奥利弗并不觉得特别生气或不舒服,但对方的态度的确和别人有很大不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可可说他性格古怪。
不过,比起这些,老人内心的情绪更加吸引奥利弗的注意。
尽管住在豪华的房间里,喝着昂贵的魔法酒,穿着值钱的衣服,但他却显得比奥利弗遇到过的任何人都要焦躁、悲伤、愤怒,同时还有一种无法填补的空虚感。
他的情绪几乎是病态的沸腾着。
当奥利弗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时,老人似乎失去了兴趣,身体无力地垂了下来。
“真没意思,我到底叫你来干什么?”
“您说有事,我就来了。”
“哈,哈,你这话说得真奇怪。你是因为工作来的?应该是因为报酬吧……是这样吗?”
老人用锐利的目光瞟了一眼奥利弗。
比药剂师、肯特和福雷斯特都要犀利,让奥利弗多少明白了为什么可可称他为城市的大人物。
‘不过,他的情绪状态远比他们糟糕……为什么?真让人好奇。’
“我问你话呢,回答啊。聋了吗……是还是不是?”
“是的,是因为报酬。是为了那本有关恶魔的书籍。”
“真是疯了……就叫它书好了,别提什么恶魔。要是这话传出去,会惹上那些麻烦的家伙。现在市里的圣骑士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你想让我更麻烦吗?”
“没有这个意思。”
“这才对。我可不会放过那些让我倒霉的人。我甚至记得我十六岁时被人欺负的事,后来我都报复回去了,那感觉可真爽。”
老人又喝了一口魔法酒。
他的话语杂乱无章,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人。
不对,他可能真的迷失了方向。
他的情绪在没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只是盲目地燃烧着,仿佛要把自己烧尽。
“您没事吧?”
“我没事?当然没事,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不知道呢?我学过看到有困难的人要上前搭句话。”
“感觉像是在和个七岁小孩说话……唉,算了,还是谈正事吧,和你这种没见识的人聊天太累了。”
“好,可以。”
奥利弗爽快地回答着,双手握住了四分之一长的法杖。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
“……首先,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听说您是R区的一位资产家,也是这座城市的大人物。”
“没错,所以我才敢面对像你这样的黑魔法师还能这么从容。可可那个小母猫说你在T区很有名,是这样吗?”
“应该是吧。”
“应该是?呵,那你的信用怎么样?”
“信用?”
“对,信用。生意的基础是信用。你会不会为了完成任务拼上性命,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你是不是把信义当作生命一样重要?”
奥利弗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嘛……我只想尽量遵守约定,仅此而已。”
“太不够了,简直不够……就只能这样回答吗?”
“抱歉,但这是实话。我还没有遇到必须拼上性命去履行承诺的情况。”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想等到了那种情况再说吧。”
“……看起来你对报酬并不感兴趣啊。”
“不是的,我当然感兴趣。只是不想撒谎。如果需要,我可以撒谎,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想这么做。”
“这种情况下?哈……”
老人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兴趣似乎又重新被激起了。
“也许你这样才刚好合适。”
“您指的是什么?”
“我想委托你帮我保护一个人,大概两周左右。”
老人认真地说道,奥利弗问道:
“您指的是谁?”
“我的女儿,准确地说是我的私生女。有人想杀她。”
“是谁?”
“我花钱买来的妻子和她的孩子们。”
“……?我不是很明白。”
“你真是蠢啊,这种事在兰达其实挺常见的……你知道成为富人的条件是什么吗?”
“不知道?”
“买东西时不看价签。这就是富人的标志。顺便说一下,我是富人,当然我也有好几个情人,还有几个私生子。我打算把我的一些财产分给其中一个女儿,大概40%左右。你想想,如果自己本应得到的40%的遗产被一个外面的私生女拿走了,是什么感觉?”
奥利弗思索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