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现在是明伦班的学生,要交的课业是今天加前半月的功课,他默背了一下原文,按照顺序,知道是从“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默写到今天“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夫子的课业对其他学生是一片哀嚎,但对王阳来说,几乎没有难度,他的难度是要写字。
中午被夫子一顿嘲讽,他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字确实是不太入流,当即按照夫子所授的方法,一字一字地练起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开蒙班已经有学生背完陆陆续续放学,这边齐霁月、齐子文和那个先前说话的瘦小外姓学子,也交了课业上去。
王阳颤颤巍巍,总算是把这不到一百字写完,交了上去,路过齐子明和齐子方的时候,他们也快写完了。
夫子看了王阳的课业,先查了一遍讹误,没发现问题,又提了朱笔,准备圈阅写得好的字。明伦班的课业,既看默写也看书法,相较开蒙班确实难了一些。
夫子悬了朱笔看了半日,最后还是没有圈下,对着王阳说:“下笔过于刻意,笔画顿挫太多,也是书法初学者的通病,你回去也要多加练习。去吧!”
王阳谢了夫子,转身准备收拾东西放学,正遇上齐子明、齐子方二人去交课业。
王阳目不斜视,直接走回座位上,正要把书合上的时候,看到有一页粘在一起,小心翼翼打开后,发现上面用浓稠的墨汁,画了大大的一个叉。
王阳顿时怒火中烧,这应该是中午自己去塾房时,有人动了手脚,最大的嫌疑人,当然是当时正在罚抄的齐子明。
王阳朝齐子明望去,果然看着他站在夫子背后,对自己得意地笑!
王阳正在动怒,想起夫子说的“器欲难量”四字,又想起上午已然闹过一场,眼下自己再动手,上学第一天就连起两场冲突,也不太好,就算打,也要换一天再说。
当即按捺下火气,他把书装进书包,跟同桌致意,朝夫子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走出学堂,看太阳约莫申时,王阳想到今天一天的收获,不禁开心起来,自己的学习终于要走上正轨了。
如夫子所说,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是好事,但怎么把这些书吃透,王阳还有很多基础要补。
他现在像是乍入宝山的新人,需要练的,是弯下腰把宝物拿起来,然后揣进兜里带走的能力,这是久久之功,王阳需要磨练的还有很多。
正在琢磨间,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断喝:“王木头!”
王阳摇摇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呀!
回头一看,齐子明和齐子方正快步赶来。
知道今天的事没办法善了,王阳当即观察四周形势,一边是稻田,一边是齐家堵水的地方,水坝之后,聚成一个大大的水潭。
如果王阳拔腿就跑,以王阳从小上山放牛干活锻炼出来的体格,这两人指定追不上,但王阳不想忍了。
今天两次冲突,都不是他主动挑起,第一次借力化解,第二次忍下不理,现在第三次又找上门来,王阳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善男信女!
“既然如此,就来场大的!”
主意已定,王阳开始准备,先把书包找了个地方放下,书包是可卿精心绣的,里面还装着夫子珍藏的书,王阳可舍不得它们有一点闪失。
放下书包后,王阳又看看了自己的衣服,感觉打坏了很可惜,就直接脱下,放在书包边。
在放下衣服的时候,他悄然顺手捡了一块青石在手中,石头不大,但棱角分明,捏在手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刚刚放下衣服,二人已经追上,看着王阳等他俩过来的架势,二人相视一笑,不怕跟你打,就怕你跑!
王阳怕打不起来,知道二位的心结,直接挑衅问道:“如今我们已是同门求学的师兄弟,二位为何苦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