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昕手按横刀,正迎着朔风矗立在龟兹城头上。
此时的郭昕才三十五岁,正是雄姿英发的年龄,身上的锐气仍在,并不是那个孤军困守安西达半个世纪的白发大都护。
麾下的将校士卒也正值青年。
龟兹城已经被吐蕃军围困了将近两年,但是上到安西留后郭昕,下到龟兹、疏勒及于阗三镇的每一个士卒,仍旧战意昂扬信心十足。
尽管此时的大唐已不再是之前的大唐,然而大唐的荣耀以及对长安的向往,仍旧铭刻在安西军的骨子里,每当提起大唐说到长安时,安西军将的眸子就会变得闪闪发光,就像志愿军战士提及新中国,说到北京和教员。
疏勒兵马使鲁阳也同样年轻,雄姿英发。
脚步声中,身披山文甲的鲁阳登上城头。
“大将军,你已经在城头守了大半夜了,下去歇着吧。”
“先不急。”郭昕却摆了摆手,并没有离开城头的意思。
鲁阳问道:“大将军是在等斥候的消息吗?”
郭昕轻嗯了声,并没有多说。
鲁阳也没在意,他知道郭昕就是这个性子。
世家大族出身的年轻人几乎都是这个性子,一个字形容就是冷傲。
郭昕也很冷傲,不过他的冷傲只是表面上,实际上对麾下将校尤其底层的士卒非常的关心,只是很少会在人前表露出来。
两人正说话间,龟兹镇的一个校尉就急匆匆的登上城头。
“大将军,潜出城外的斥候刚刚用箭书传回来一个消息,吐蕃军已经连续两个晚上借夜幕掩护悄悄撤兵!”
“吐蕃军竟然在悄悄撤兵?”鲁阳愕然道,“可为什么营中的帐蓬反而变多了?”
“撤兵增帐。”郭昕哂道,“这是要效仿孙膑破庞涓故事,引诱我们出城去追击?”
鲁阳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大将军,吐蕃军会不会真撤?故意增帐来吓阻我们?”
“这也是吐蕃军的意图之一。”郭昕道,“倘若我们不追击,假撤立刻就会变真撤。”
“吐蕃军当真要撤?”鲁阳闻言急道,“果真如此,我们绝对不可轻易放他们退兵。”
“现在还不到时候。”郭昕没有多解释,而是直接下达命令,“传我将令,城外斥候继续密切监视吐蕃军之动向,安西军各镇以及于阗、疏勒、龟兹三国蕃兵衣不解甲,马不卸鞍,做好随时出城追击之准备!”
“喏!”校尉叉手一揖,转过身匆匆离开。
鲁阳从校尉身上收回目光,后知后觉的道:“奇怪,吐蕃军为何突然撤兵?”
郭昕的目光转向长安方向,幽幽说道:“算算时间,王臣他们三队骑兵分三路前往长安已经快两年了,朝廷若是派兵,也该到了!”
“难道真是朝廷派来的援兵到了?”
鲁阳闻言顿时间大喜过望。
……
转眼之间,五个昼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