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几周没来了?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来的。”
“那我儿子的功课你给看看?还是用煎饼给你换。”
“好。”
“你咋又换自行车了?”
楚旷面无表情,不理会这个问题。
在这城寨之中,他的名字叫何轻,是一名二十来岁,在这里接活教书的野生老师。
城寨很大,占地面积堪比半个社区,
往上层层叠叠的高楼,更是将活动面积扩展了上百倍不止,
许多人直接就出生、长大在这里,
他们没有正规的经历教育,但又需要认两个字,或者理解书上的内容时,
就会找有文化的人,教一小段时间书,或直接帮忙解读一些内容等。
尤其是武道基础理论,书本难以解释得太详细,经历正规教育,和自己摸索,差别极大,后者往往需要更精到的讲解,又出不起入学校的钱。
因为知道有这样的职业存在,
一年多前,楚旷在拒绝了黑帮的招揽后,起了心思,
为了拓展生计,他用万象纱改头换面,以及练习了小半个月压着嗓子说话,
直到差不多能自然而然地切换,以及长时间维持住低哑的嗓音,才来到了这里。
这里虽说繁华,但市场混乱,以安宁为首的本地产品,利益盘根错节,
盖亚生物的轻奢药液,会流向这里的数量不多,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普通练武者,还是不容易买到的,
只要自己能找到特定渠道,应该至少能卖个原价。
他向与他打招呼的人点头,踏着街边毒馆热辣的烟味,以及狗肉火锅弥漫的喷香,走到了自己的摊子之前。
那是摆在街牙子上,极小的一个空间,
一张短桌盖着个青布,就立在街边,颇为寒酸。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摊后面还有两米宽,四米来深的小小房间,可做储物。
至少不是个流动摊贩。
但此时,楚旷惊讶地看见,房间已经被打开,原本存放在里面的出摊工具,竟都被拉出来支起。
一个牛鼻圆眼的五短大汉,坐在摊位后面,身旁还有一个一米三四左右的小孩。
大汉粗手粗脚地卷着烟草,翘着二郎腿,眼神四下扫视,从姿态上看,倒像是鸠占鹊巢。
看到楚旷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停好自行车,冷冷看着他,大汉先是一愣,而后竟一拍桌面,率先发难:
“何轻是吧?你小子终于敢来了,啊?”
“你都教的些什么玩意儿?我付了钱的,你就让我儿子考成这样?”
“我付你的不少,你拿什么还我?”
他将一张皱巴巴的纸页拍在了桌上,上面似乎是城寨内部,某个野鸡学堂的测验。
“我怎么不记得我教过你儿子?”楚旷语气冰冷。
“不承认没用!你要不能给个说法,你一个皮细皮细只会读书的软骨头,当我好欺负的?”
汉子不依不饶,话说得声色俱厉,还偷眼看了一圈周边摊主。
都是看热闹的,躲在自家摊位后面。
很好。
“拿什么还你,这个摊子怎么样?”何轻的声音传来。
汉子猛地一愣,一脸惊喜地转过头。
却猛地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慵懒地斜着,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他双腿顿时一颤。
楚旷手里握着枪,眼神微微眯起,
嘴唇紧闭,表情烦躁无聊,没有一点想和他掰扯道理的意思。
在学校,我要讲文明,来城寨,我还要讲文明?
那我这脸不是白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