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说话的声音吐字黏糊，气息松软，用词随意，毫无正规可言。

两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什么事？”

“评审基础枪法的专家，有几位的意见不一致。所以我们需要找第三方专家重评，公版的事情估计还要再等一个月。”

南芊眉头一竖，眼里立刻喷出火来：

“要么就不过，要么就过。武学又不是大学毕业论文？哪里有什么第三方专家重评！”

“哼，我是武道科工作人员，我比你清楚！反正重评是二选一，必出结果。下个月月初我们会通知的。”

咔！

对面没等回复，直接挂了。

刘明与南芊对视了一眼，气得嘴里食物都没了味道。

这人是谁？不仅态度蛮横，而且在不正常的时间打来电话，恐怕不是武道科的基层职员。

这所谓的重评，估计因为没什么正规程序。

刘明撇了撇嘴，见南芊气得耳朵都红了，赶紧亲了她一口：

“老婆别生气，他们是觉得自由之月的曝光不够大，非要等楚旷的武考结果，那就等。一个月而已。”

南芊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等不等的问题。我讨厌这样。而且被动地等着所谓的评估，这件事上我们没法反抗，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我们要找人帮忙吗？”

“诶……上面的关系能少用就少用。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个，不是吗？再等等，再等等吧……”

两人互相安慰，在火锅氤氲的热气中，默默思索着。

同一时间，小雪纷飞的平山社区。

楚旷从手里抽出了小几百零钱，买了十几床褥子，挨家挨户送到那些，以前对他不错的，缺衣少被的孤寡人家。

联邦在食物供给上有营养膏，很少会饿死人了，但却没有大批量工业合成的廉价保暖衣物。所以，冬天对乱区人来说，还是比较难熬的。

这几百块目前对楚旷属于鸡肋，但对其他邻居却是一笔巨款。

送完东西后，他回到家里，披着小棉袄，拿着个小板凳，翻身上了楼顶。

坐下后，他怔怔地看着微弱月光下，白茫茫一片天地。

冬雪连鸟啼虫鸣也压住了，乱区昏黑一片，楚旷坐在湿冷的黑暗里，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他突然明悟了一件事情，

每个人都拥有他们自己全部的生活，擂台观众无论多么瞩目于他，离开擂台后，他们都会做他们的事情去。

自己无法把这份热闹，带到这个没人愿意来，但自己不愿意离开的破烂小屋。

此刻，他只想和爸爸妈妈打个招呼，说新年快乐。

但如果银老头不来，他也没这个机会。

楚旷低头沉默一会儿，甩了甩脑袋，起身，打算在湿润的雪中，练练玄雷三枪配套的步法。

一声轻盈的脚步，突然在房顶边缘出现。

啪嗒啪嗒，卢谦益踩着湿雪走到楚旷旁边，一只手伸到他面颊之前。

两根手指圈住的，是个加了木塞的细颈白瓷小瓶。

“酒？”楚旷诧异。

“喝过吗？”

“没有……不是，你怎么来了？”

“我在东都又没亲人朋友。晚宴忒没意思。而且，来得不止我哦~”

又是嚓嚓两声，元放从房顶边缘出现，把背上的符盈盈放了下来。

女孩嘻嘻一笑，秀了秀手上拎着的一大袋保温盒，里面全是大鱼大肉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