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又感激又激动,风一般跑上前来。
黑木递给李泉一根皮鞭,说了一句让李泉非常开心的话:“要不,你来试试?”
“属下乐意替将军分忧!”
李泉将皮鞭在空中猛然抖了一下,然后左手顺着皮鞭顶部下滑,一把拽住皮鞭的末端,气势凌人对林赤喝道:“林先生,对不住了!”
刚想挥鞭,李泉突然想起忘说了关键的一句话,忙补充道:“林先生,刚刚被渡边打脸感觉如何?”
“你不是深有体会吗?”
林赤的话才说完,从李泉的眼里射出一道凶光。
李泉不愿多说废话,唯有实际行动方解心头之恨。
皮鞭的落点没有选择,劈头盖脸朝林赤的脑袋上、身体上招呼。
这条通体黝黑锃亮的皮鞭立即使得林赤皮开肉绽。
林赤额头上的青筋暴突,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哼。
俄顷之间,他的脸上和身上已血迹斑斑,大颗的汗珠如雨点般砸向地面。
李泉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黑木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但隐约透出的嘉许之色让李泉更加卖力。
一口气抽出四十多鞭,李泉整个人已经虚脱,弯着腰双手搭在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暴风骤雨的鞭刑过后,血水已迷蒙住了林赤的双眼,他极力瞪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身体仿佛正在经受着万虫啃噬般的疼痛……尽管如此,他的大脑依旧清醒,他清楚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倒下,不能昏厥,他不能独自丢下曲思秋一人应对敌人的刑讯。到目前为止,让林赤唯一欣慰的是这所有的皮肉之苦都是针对他一人的,曲思秋暂且不用受过,当然他也明白,这只是目前的境况,曲思秋迟早会遭受到肉体的折磨……林赤努力睁大眼睛,他想看一眼曲思秋。
朦朦胧胧中,曲思秋不知何时已低下脑袋,林赤听到了曲思秋绝望的呜咽。
林赤想大声咳嗽几声,向曲思秋表示自己无恙,但喉咙口似乎堵着什么,总也发不出声。林赤于是再次努力,终于伴随着一声咳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赤生怕曲思秋看到这样的情形,连忙将脑袋别到一侧。
黑木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很满意,走近林赤问:“林先生,你还想保持沉默吗?”
林赤“呸”了一口,将嘴里的血腥气吐在黑木的身上。
“你这是找死吗?”李泉腾地站起来,好像林赤吐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你真的生无可恋吗?”黑木恼羞成怒,一边掏出手帕擦拭一边又对李泉使了个眼色。
短时间的休息后,李泉又恢复了勃勃生机,他的眼睛到处乱转,终于看到了铁炉中烧得红彤彤的烙铁。
李泉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烙铁的手柄,从熊熊燃烧的铁炉中抽出烙铁。
烙铁在空气中发出“滋滋”声,在贴上林赤的胸脯之际,伴随着一股升腾而起的青烟,林赤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曲思秋大喊道:“你们住手!”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黑木几步走到曲思秋面前,把手中的手帕塞到兜里,启发道:“曲小姐是不是有话想对我们说?”
“你要让我说什么?”曲思秋歇斯底里喊道。
“就从你被捕那晚说起!”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我确实是一名地下党,我的任务都是那晚接我的同行者布置的,其它的一概不知!”
“那晚驾车的同党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有纪律,不可以互问姓名。”
“他叫牛玉高……是鼓楼区公所的职员?”
曲思秋摇了摇头,“我不晓得。”
“你还狡辩!”黑木忽然声色俱厉。
“我真的不知啊!”曲思秋坚决地摇头。
黑木回头看了一眼林赤,恫吓道:“你再不说,我们对你的男友将会采用更严酷的刑罚!”
林赤此时已痛得昏了过去,李泉端来一盆凉水,从林赤的头顶浇灌下来。
林赤浑身一颤,顿时清醒了。耳里听到曲思秋嘶哑着嗓子哭叫道:“求求你们,你们不要再折磨他了,他和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哦?那你说说他是哪路人?”黑木饶有兴趣问道。
“我虽然是个共产党,可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国军低级军官。”
听到这儿,林赤百感交集。
看来,曲思秋被捕,身份已被鬼子锁定,既然她不是以他女友的身份锒铛入狱,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刑讯中,将会危机四伏!另一方面,林赤从她的话中听出,她即使已经成为敌人的阶下囚,还在千方百计替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