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渝静静听着对方讲话,一言不发。
他能够以精神力感知到对方炼气五层的真实修为,神色微微凝重。
“这黑焦还是不说话,跟个哑巴一样,气势上就短了一节呐。”
“你懂什么,这叫不被对手言语分心,也不想想,有多少决斗者死于话多?”
有观众连夜观战,大概也知道了他的战斗风格,人狠话不多。
有人微微摇头,“但这也不能改变他的结局。”
“他太冒失,一场场按位次打上榜单前列才妥当,还能获得更多奖金,要知道登上凡榜前列,可不能向下挑战......他非要上来就挑战凡榜第四,赢了只能获得单场奖金,输了可要连命带着全部家当,一齐送给张峰峦。”
“也许他跟张峰峦有私仇?打上凡榜就是为了将他杀之而后快?这样才合理。”
毕竟在这里决斗,也算是光明正大报仇的一种方式。
楚渝并未关注观众们的言论,也没有多打量张峰峦,他的视线停留在观众席最后排。
那里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半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但衣着脏乱,上面沾了未擦洗净的血渍与污渍,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古板严肃的气息。
一月未见,竟然寒酸地像乞丐一般。
人只有在心境颓废时才会不注重外表。
楚渝心底叹息,父亲素来最喜洁净,衣物都是整齐而干净的,即便最落魄的时候仍然注重穿着打扮的体面。
即便在这里签了生死契,需要常驻,也不至于洗把脸都难。
也不知他决意来到此地时,怀着怎样孤注一掷的心情。
......
却说楚龙烨,一夜未眠,两眼熬得通红,这几日却也习惯了。
一直决斗,一直游离在生死之间,他几乎没怎么真正休息过,几乎快要到了身体极限。
但他的头脑格外清醒,非常清楚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侥幸杀死原先的凡榜第五,对战时几乎是两败俱伤。
或许撑到杀死对手那时,凭的不是实力,而是让孩子后顾无忧的信念。
以受伤的凡人之躯,再对上凡榜第四的修士老爷,很难有幸存的可能。
但毕竟,累计二十多场战斗,他已赚取两万白银之多,可还两年债务。
这两年,大概也能让孩子喘息一下,找个体面些的营生了。
他很知足,心知若他正常找活,哪怕工作一整个下半辈子,千两白银都未必能赚到。
更何况,以他残废的双臂,纵然腿功高强,奈何偏见与歧视无处不在,也没地方愿意让他谋生。
若以一命换取白银万两,不失为痛快之策。
他摩拳擦掌,心想拼了这把命,对上凡榜第四,或许不是没有再度侥幸胜利的可能。
对方身价三千两白银,也值得一拼。
他原本在休息室内静候比赛,侍卫也一如他所预料,在辰时推开了门。
却没成想侍卫不是通知他上场,而是通知他比赛延迟,因为有加赛者要挑战他的对手......
总之是被加赛者抢了先。
此时他坐在观众席最后排的角落里,遥遥观看着原本应当属于自己的比赛。
台上是个被烧成黑炭的少年,面容五官完全看不出原貌,长发焦黄干枯,看上去仿佛干尸而非人类。
楚龙烨心底产生怀疑,就是这黑炭,抢了自己的比赛?
看样子轻易就会被对方一巴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