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民女那些病人怎么办呢?”沈昭月想到那些一直得不到救治,因被她救治而重新燃起希望喜极而泣的病人。
这样的人在凉城里还有很多,她一走,也许又会多出很多因救治不及而死的人。
齐铭答道:“战争在即,非常时期,不可能所有事情面面俱到,这几天你已经救了很多人了,本来你救下的那些人可能会死会残,你不可能把这城里所有病人伤员都治好。”
“北凉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皇上,民女请求在凉城多待几日,北凉军一来,民女立马带着家人离开。”
齐铭眉头拧了起来,带着一丝忧愁:“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说不定今夜便会突袭攻城,敌军不会在进攻时给我们提前发信号。”
沈昭月还在犹豫,便道:“多谢皇上提醒,民女会仔细考虑。”
齐铭知道她还是舍不得那些可怜的病人,忍不住道:“其实我何尝不希望你多留些时日?”
沈昭月心里又是一跳,还伴随着一种不安感,语气变得冷硬起来:“民女留在凉城,全然是为了救治病人。”
“我知道。”齐铭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只是就算你可以留在凉城,那沈庭安和你娘呢?”
沈昭月逐渐冷静下来,齐铭又道:“这几天凉城肯定还会有很多人离城南下,他们之中老弱病幼皆有之,不少人兴许就死在半途,若南下途中有个大夫,流民的伤亡也会大大减少。”
沈昭月点点头,想清楚了,冲齐铭一行礼,道:“这些时日多谢皇上对民女和民女的家人的照拂,民女这就回去收拾,启程回漳州,愿皇上能在战火中保全自身,逢凶化吉。”
齐铭一想到沈昭月这一走就是一路从北到南回了漳州,再见不知何年何月,心里有些难受,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沈昭月微微低垂着的脸庞,低声道:“昭月,五年了,难得一见,日后再见不知又是哪年哪月,你……能不能让我抱一……”
“皇上保重,民女还有事,先行告退。”
沈昭月不敢听完,转身离开,月白衣裙在战前肃杀的风中翻起,叫上等在不远处的郑东,迅速地走进了街上人群之中,打算去出摊义诊的地方打个招呼再回来收拾东西离开。
“沈昭月。”齐铭望着沈昭月离去的方向,眼中泛起苦涩笑意,“你吝啬至此。”
沈昭月走出去没多远,忽然被一个昨天找她看过病的大爷拦住。
“沈大夫,这是我家的一个亲戚,他爹病重得快死了,想请您去给他爹瞧瞧病呢。”
大爷还带着另一个汉子,这汉子身形高大魁梧,头上用一块深色布巾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恳切地看着沈昭月,身上不知为何还透着一种警惕感,时不时注意一下周围。
沈昭月为难地思忖一会儿,问那包着头巾的汉子:“你家离得近吗?”
汉子飞快地点点头。
“那行吧,”沈昭月道,“那我便随你走一遭。”
又对郑东道:“郑大叔,我跟他走一趟去看个病人,您先去出摊的地方和那边打个招呼,说我们要南下了,不出诊了,别让病人在那儿干等。”
郑东不放心,打量那包着头巾的高大汉子一眼:“沈大夫,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沈昭月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笑了笑道:“病人找我看病,还能出什么事呢?别担心。”
“沈大夫,您大叔担心您就让他跟您一道去吧,传个消息的事,这个腿我替您跑了。”大爷这时笑哈哈地把这个活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