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2章 爱上她,可能是一种报应吧(2 / 2)岁岁倾安首页

有一夜她突然睁眼,口渴想要起身时,就看见那人孤寂的背影,就穿着一件单衣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就这么一个人站着。

迎着冷风,似是不觉寒意。

他对着黑暗说:“岁安,可不可以不要放弃我。”

.......

她把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弄成现如今这副模样,她有什么脸面再介入到他的人生里呢?

他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她既不能提灯照明,也不能引路前行。

手术室的灯一直燃着,舒岁安的头靠在冯婉君肩头上,轻声说:“对不起,我爱你。”

这是这么久以后,她重新说的“我爱你。”

而最想听到这句话的那个人,此刻正躺在手术台上,性命垂危。

......

人再痛苦的时候,怒火会无意识的转移,这样才可以在窒息中清醒。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让病人家属做好准备,所以当江绮音收到病危通知单后,仓皇大哭的同时,舒岁安无疑成为她泄愤的对象。

她用力的把单子摔到舒岁安脸上,纸张就像失控的飞鸟,在她眼前滑落,她眨了眨眼,笑了。

“文鸳,你看,我们之间隔着这么多......”

她被人紧紧抓着手臂,长发遮掩,她看不见江绮音绝望的表情,耳畔也听不到她的咒骂,冯润滑兄妹过来阻止,挣扎中,舒岁安被摇晃得头眩晕得很,她无力的合眼。

她想,若是这么倒下就好了。

恍惚间,有人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男子英俊,穿着深蓝长风衣,轮廓清晰,眼神宛若暗夜深海,深不见底。

是他,肖晨。

拉扯的众人因为肖晨的到来,忽然陷入沉寂中,他站在背光处,神色忽明忽灭,衬得他五官愈发的深邃。

他过来很奇怪,他搂着舒岁安更奇怪.......

他们关系这么熟吗?

那样的姿势,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

似是匆匆赶来,他的额头有着细密的汗水,他抬手拨弄了一下她被泪水糊在脸颊的碎发,嗓音低沉如昔:“我们回家。”

舒岁安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视线一直看着墙上的手术中的灯牌,神情有些麻木不仁。

“肖先生,你......”欲言又止的不仅仅只有江绮音,还有在场的其余。

肖晨双眸一敛,看着舒岁安洁白的裙裾除去尘土沾污,还多了几处血渍,声音宛如流水泄出,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我来带走我的妻子。”

语落,身份敲定。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走廊很静,静得可怕。

唯有舒岁安一如既往的无悲无喜,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开口否认。

信息太过炸裂,刮得众人耳朵生疼。

他们都看向她的同时,看她的还有拥着她的肖晨。

......

黄蔼洋赶到医院时,舒岁安又回到一开始处理伤口的科室,那片染血的白纱布已经被替换了,顺道把沾了血的裙子换下,换成黄蔼洋带来的衣裙。

人就乖乖地坐在那处,仍有医护摆弄。

人穿上深色的衣裙,显得更消瘦了,衣服已经是最小的尺码了,但还是显得空空荡荡。

在他记忆里,舒岁安的脸色似乎一直都是苍白得透明。

肖晨就这么守着她,握着她的右手,十指交握,但怎么都捂不暖,于是他捻起她冰冷的指尖。

这样的场景,对于黄蔼洋来说,并不陌生,过去的那些年,肖晨就这么如珍如宝的呵护着舒岁安。

他从未见过肖晨对哪件东西,或者哪个人这么上心过,哪怕是他最珍重的母亲。

但对于舒岁安,他的占有欲是史无前例的。

舒岁安每一次的生病,哪怕再忙,他也会马不停蹄的赶回家陪她,就像此刻,握着她的手,不再担心她属于别人。

她就这么安静的待在他身侧,哪怕是不爱他。

因为比起清醒的舒岁安,肖晨恐怕宁愿舒岁安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哪怕是发病,变成疯子。

7年的患得患失,害怕醒来后她就消失在自己身侧,所谓的婚姻也只是锁住她在自己身边唯一的枷锁。

而这些,都是他偷来的。

就连肖晨自己本人也承认,他自己对舒岁安偏执的感情,都是他自己见缝插针强求来的,若非如此,她又怎能成为他的妻子呢?

2014年的时候,也是舒岁安身体恢复初期,她虽恢复神智,但还是要吃药,药性过后人还是会偶尔犯病,一犯起病来,公事都会因她延后,因为黄蔼洋见过舒岁安发病,虽然不会太闹腾,但每每如此,肖晨总会被她伤到,不是手肘有牙龈,就是腰有瘀伤。

而黄蔼洋也会让手底下的人手头上都会常备一些跌打瘀伤的药膏,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

说肖晨的婚姻,实乃不幸的。

肖氏当时还算如日中天,当时对于秘密结婚的肖氏掌权人,人人都以为是家族联姻,并非真爱,只是抵不过家中的压力婚嫁,有公司女职员大胆得很,私底下妄议舒岁安为红颜祸水。

他难得大动肝下令把谣言扼杀,并把传谣的人裁掉,并且一纸状纸状告她诽谤他妻子的名誉权,击破了夫妻感情不深的谣言,更坐实了舒岁安红颜祸水的“污名”了。

之后舒岁安得知,也只有浅浅几个字:“没必要如此。”

因为不在乎,所以才这么轻拿轻放,不是吗.......

这些年,夫妻情深是假,相处平和是真。

他都以为要开始走进她的心了,至少人前人后她也愿意他靠近了,都快要骗过自己的时候,看了他近日收到的消息和图片却把他可怜的自以为是一 一击垮了。

看似平和温暖,实则就是不爱,因为不爱,所以才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就连情绪都是淡淡地,恰到好处。

放她回来,是无奈之举,那样的撕心裂肺怎能让他一个人独享呢?

更何况,那人不也与她有着隔阂吗?

听叶君尧把她交出去的时候,他就在想,等她死心了,她就会回来的。

来淮安的路上,他戒了很久的烟又重新一根根的抽,那些怨怼他无从诉说,只能让烟酒麻木,他怕控制不了情绪,也不能把心中的情绪外放。

这些年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活成他父亲那种人,但问心自问,他们父子一脉相传,又怎会不一样呢?

他父亲的恶劣,他也学了十成十,不然也不会这么偏执癫狂的把一个人藏了这么多年。

但很奇怪,那么可怖的他在她面前,却想做个好人。

哪怕旧时舒岁安疯起来咬他,咬得都出血了,他也能心平气和得说:“夫妻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呢?”

哪怕连易衔辞这种看惯大场面的人,看了她如此反复无常,都要退避三分。

他从不把舒岁安的不正常看作是一种病,反而很享受她这种癫狂。

因为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乖乖留在他身侧。

2014年以后,在公司办公,他也会一天打无数个电话回临安洲际:“太太在家做什么?”

“太太在看书。”

“太太在睡觉。”

"太太在和平安玩闹。"

“太太在修剪花枝。”

回复的话诸如此类都是一样的,但这个在商界意气风发的男人,却因为这些短短的几个字,心有了安定的地方。

他想:爱上她,可能是一种报应吧。

是她对他的报复,报复曾经弄丢了她,让她在岁月里盲目的撞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