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好些天,谢眠才终于能喘口气,小表情臭臭的,窝在容归的怀里颐指气使的。
容归当谢眠的小仆人当的很殷勤,谢眠被伺候舒服了,这才给了容归好脸色。
谢眠把脚搭在容归的膝盖上晃了晃:“阿归,现在阿决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寨子,去玩呀。”
容归思索两秒:“可以,寨子里的事情可以着手教给阿决了。”
“但可能要晚一点,阿决最近有点反常。”
谢眠一下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原本还躺着的姿势,瞬间一下坐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我就睡了几天,这么突然?”
容归捏了捏谢眠的小腿:“是刚回来那天晚上,那人是族老的小儿子。”
“先天身体不太好,一直养在家里。”
“那晚估计是趁着人多,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谢眠的眼神biu的一下就亮了,病美人和硬汉啊,这搭配搁谁谁不磕啊,光是体型差想想就要乐疯了。
“还有吗还有吗?我想听。”
容归轻笑一声,很喜欢谢眠这副小模样,看一次心化一次。
“还有啊……”
谢眠眨眨眼睛,容归但笑不语,看的谢眠都急了,瞪着眼睛拍了他一巴掌。
“快点说啊,别卖关子。”
容归垂着眼:“告诉眠眠,眠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
谢眠瞪大眼睛:“阿归,你怎么这样!”
“你是不是不宠我了!”
“怎么会不宠眠眠,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这么做的。”
谢眠:???
他狐疑的看着容归,大眼睛里面全都是不理解,他感觉自己被PUA了。
“那你说说,你要什么好处嘛。”
“眠眠,我以为你会很清楚的。”
“我清楚什——”么……
谢眠看到容归的眼神,赫然咬了一下舌尖,瞬间就收住了话头。
容归要的好处,除了那点事上面更过分一点,还能有什么。
谢眠一想到这几天他们闭门不出,整个屋子都要被他滚遍了,他就不好意思抬头。
“可是……你已经很过分了嘛……”
“我都没有拒绝,阿归,你不可以这么贪心的。”
谢眠红着脸,眨巴着眼睛,又可怜又委屈的看着容归。
撒娇的小猫。
容归心软的不像话,不自然的别开眼,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一样。
他摸摸谢眠的脑袋:“好了,骗你的。”
“知道眠眠最乖了。”
谢眠这才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虽然有时候撒娇不完全有用,但是偶尔还是能有奇用的。
“容决这几天都在族老家,族老一开始挺欢迎的,以为容决有什么正事。”
“但后来知道容决是看上了自家的小儿子之后,和那少年的阿兄一起,把阿决轰出家门了。”
谢眠:……
苗疆人民还真是,飒爽啊……
管你是谁,惦记我孩子,玉皇大帝来了也给你打出去。
“那……看来族老一家很是宠爱他家幼子了。阿决这追妻路……有点不好走啊。”
容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勾了勾唇角:“也不一定。”
“啊?”谢眠歪歪脑袋,一脸疑惑。
容归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谢眠的脸,才继续说。
“昨日阿决回来时,我看见他腰上别了个香囊。”
谢眠光是听着,都要笑开花了。
病美人和阿决私下偷偷见面了哎。
“阿归……”谢眠眨眨眼,央求的意味很明显。
容归挑眉,“想让我带着你偷偷去看?”
“可以吗?”谢眠星星眼,是真的很想近距离的磕一下。
“我们就远远的看一眼好不好?我保证会很乖的。”
容归被闹得没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轻轻把谢眠拉到怀里,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宠溺:“你啊……”
“带你去。”
谢眠倏然一下笑起来,凑上去就给了容归一个亲亲,惹得容归差点又把谢眠收拾一顿。
好不容易入了夜,谢眠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容归出了门。
容归身上的小蛊虫顺着容决的方向爬的飞快,两个人越走越不对劲,最后竟然直直的走到了墙边。
“这……”
谢眠话音未落,就看见小蛊虫开始往墙上爬。
容归没说什么,揽着谢眠的腰就从另一边走上去了。
谢眠:……
真是的,他还以为容归要用轻功带他飞呢,一下子串台了,这个位面不能飞檐走壁来着。
两个人猫在角落里,看着屋檐上一大一小,眼神专注的看星星。
谢眠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并没有去听他们再说什么。
令他意外的是,他以为容决会是那个主动的人,但没想到曾经咋咋呼呼的小少主,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处处都透着克己复礼。
反倒是看起来很乖巧的病美人,胆子很大,主动的去撩拨容决。
谢眠看到了那少年眼睛里面明媚的笑意。
少年病弱,困于一方水土多年,甚至连家门都没有出过几次,但是现在有另一个见过山川河流的人闯进他的生活,告诉他山河画卷有多么壮丽。
哪怕不能亲身体验,光是听着容决的描述,也足够令人心生欢喜了。
这样的两个人,合该是相互吸引的。
谢眠看着,唇角勾起浅笑,他拉了拉容归的手:“阿归,我们也去看星星吧。”
容归心口一滞,伸手摸上了谢眠的脸,轻轻的理了理谢眠有些乱的发丝。
“好。 ”
晚风吹过竹林树梢,也带动互相爱慕的人悄悄裹缠在一起的发丝。
一对牵着手,头挨着头,一看就知道是幸福很久了。
另一对青涩的明显,只稍微的碰了碰指尖,像触电般的缩回来。
但无奈心思随风动,又伸出手互相试探。
如此反复,直到两个人的尾指轻轻的勾在一起。
——
容决回了苗疆的第二年,终于把心尖上的少年娶回了家。
容归渐渐的放手苗疆的事务,直到容决能独立处理,他才带着谢眠离开了云渠。
他们没有离开苗疆,只是寻了一处僻静的山头,互相依偎在一起,走完了人生的后半段。
容决来时,只看见了他的两位阿兄躺在一张藤椅里,闭着眼晒太阳。
白玉虚弱的抬起触角,最后碰了碰容决的指尖,然后才跟着他的两位主人一起睡了一场不会睁眼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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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bai)笙番外。
我叫柏笙,从小就是一个病秧子,每天最让我开心的,就是阿爹和阿兄允我多出去走两步。
我知道苗疆有个混不吝的小少主,上山下河,捉鱼摸虾,就没有他不爱玩的地方。
曾经在苗疆的盛大的节日里,我远远的见过他。
小少主垂下的发丝用五彩绳编在一起,一举一动之间辫子都随之跳动起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羡慕,羡慕他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自由的跑跳。
第二个反应,是如风一般的少年。
可我只远远的见了他一面,就因为节日里在外面吹了风,病倒了。
缠绵病榻是我的日常,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再见过小少主一面。
再听到小少主的消息,就是听说他离开苗疆了。
我坐在床榻上喝着苦涩的药,心神都跟着飘走了。
他是何时离开的,我不得而知,只是悄悄的在心里期盼着还能再看一眼。
好在小少主很争气,我从族人那里听了许多他的故事,比如他是怎么打退胡人的,战场上是怎么英勇的。
终于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我央求了阿爹和阿兄许久,他们才同意我出门,参加这场只为小少主一个人举办的接风宴。
我坐的离他很远很远,小少主变了很多,外形上真的看不出来这是曾经那个翩翩少年郎。
可我看着小少主和他的两位阿兄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心里却非常高兴。
因为我确定小少主即使外形变了,但内里依然是那个爱捉鱼摸虾的少年,这一点在家人面前尤为明显。
知道他和记忆中那抹鲜亮的影子没有差别,我便松了一口气,伸手夹了一块桌上的青笋,我只觉得今天的笋做的格外好吃。
今日出来的时间比往日都要长,阿爹和阿兄喝的有些多,我趁着他们不在,偷偷的离了席。
小少主早已离开,我并没有刻意去寻他,于他而言,我不过是这寨子里最普通的一个族人而已。
我走的很慢,手里提着我最喜欢的竹灯笼,是阿爹怕我无聊,像哄小孩子一样编给我的。
但是经过溪边的草丛时,我看见了许多萤火虫,我心念一动,伸手拆开了原本的灯芯。
萤火虫很乖很可爱,捉他们并不费事,我只用了一小会,就捉了好几只,现在我的小灯笼会自己闪光了,我觉得自己很厉害!
我收好灯笼,继续往别的方向走,只是一抬眼,就看见了满天的繁星。
真的好漂亮,我从未在如此宽阔的地界看漂亮的星空。
我有点忍不住,只想离星星更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