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备刚刚退兵的缘故,袁术昨日在淮阴开了场庆功会,他军中中高层将领来了差不多八成,所以今日聚将,参加的人特别多。
被这个自己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家伙反问一下,袁术顿时没好气的回答:“消息乃是孤亲信所传,自然准确。下邳国富饶之地皆在泗水西南方向,兴许他抢夺钱财去了。孤听闻吕布这蠹虫(du同杜,意为害虫)刚入下邳,就大肆屠杀百姓,抢夺钱粮,连庙里吃斋念佛的和尚都不放过,把人家殿里的金铜佛像都给人熔了!”
还是那个憨货,又抢先叫嚷道:“什么?吕布连佛像都敢熔?他就不怕遭报应?”
有见识多的,立刻为他解惑:“吕布这厮向来残暴不仁,无法无天。他当初在董贼手下,为了搜刮钱财,连汉室帝陵都敢侵犯,熔烧和尚的佛像获取金铜,也不足为奇。”
时下佛教在中国尚未大肆兴起,在多数人心中,佛祖的崇高威严及不可侵犯性,远远不如汉室帝王。
“一个在战场上刀里来,血里去的领兵将军,你居然还怕遭报应?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还出来打什么仗?”有个和憨货不对付的将领,立刻趁机在袁术面前,对他出言讥讽。
“谁跟你说乃公怕了!不服出来比比!”被人当众嘲笑,憨货当时就不乐意了,嚷嚷着要和他单挑。
见这帮家伙越扯越偏,甚至还有当场干起来的迹象,袁术大为恼火,朝最前方的纪灵大喊:“纪灵!这便是你带的兵?把这两人给我叉出去!”
纪灵连头都不带扭一下,不紧不慢上前回禀:“主公,这两人不是我的部将。”
袁术的部队编制非常混乱,人数虽多,却基本都是将领自己招募的私人部曲,纪灵这个名义上的最高将领,根本指挥不了其他人的部队。
“孤不管这两个蠢货是谁的部下,不要再让孤看见他们在此大吵大闹!”眼前混乱的景象,让袁术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若不是手中的传国玉玺太过珍贵,他都想直接砸过去!
见袁术这般火冒三丈,一旁置身事外的桥蕤,只好硬着头皮对他们喝骂:“都给我滚出去!还不嫌丢人是吗!再惹主公生气,回去军法从事!”
桥蕤的军令,明显比袁术的怒吼好使,他一出面,那争吵的二人,立刻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这时,帐内的气氛很是诡异,有连带责任的乔蕤为了缓解尴尬,便主动向袁术开口:“主公,吕布南下......”
但乔蕤刚刚开口,便被满脸不耐烦的袁术打断:“吕布只是一匹夫,贪得无厌,素无远智,何足挂齿!只消击溃刘备,徐州之地,孤唾手可得也!”
经过这一场风波,袁术只能接受他手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的现实,开始主动引导这些人进入他想要谈论的话题。
站在袁术侧方,惯会揣摩他心意的张炯,果真就像是袁术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几乎瞬间便知晓了他的意图,立即出来帮袁术向众将补充。
“淩水只是淮水一支流,全长不过三百里,且沿途并未大城巨邑,根本养不起刘备部下那些兵马。依在下愚见,刘备此行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去海西投陈瑀,二是过东海走朐县,而他不管要进行哪种选择,都得经过淮浦转涟水!”
袁术像是个属二皮脸的,听了张炯的话,顿时转怒为喜道:“知孤者,子明也。若尔等头脑皆如子明这般聪慧,那刘备小儿,早被孤投进淮水中喂鱼了!”
纪灵终于反应了过来,抢先请战:“主公!刘备已然成为丧家之犬!末将请求率兵前往淮浦拦截,此战定为主公生擒刘备!”
“好!即刻命将军纪灵起本部兵马为先锋,广陵太守吴景率本部为响应,乘船自淮淩交汇处建水寨阻击刘备!乔蕤张勋二将各领本部人马,今夜渡淮于淩水两岸埋伏,先藏而不发,待刘备见前路不通,意欲由旱路向别处逃窜时,再擂鼓杀出,攻其不备!”
对于怎么打刘备,袁术腹中早有谋略,他之所以要先问一下,只不过是想用部下的无能,来衬托他的‘雄才大略’罢了。
“诺!”帐中众将齐声大喊领命。
袁术没有再说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张炯。
张炯登时会意,非常合时宜的送上一句马屁:“明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早刘备一步在淮浦布下天罗地网,这下其定然无路可逃,成为我军瓮中之鳖啊!”
这句话令袁术很是受用,虚荣心得到满足的他,这才目空一切道:“刘备小儿,已成冢中枯骨!此一战,定要彻底将其打死,以绝后患!能取刘备首级者,官拜将军,爵封列侯,钱赐百斤,布赏千匹!”
得意忘形的袁术,为部下诸将开出了皇帝才能给出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