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以天子节杖威服桓高之后,在心中权衡再三,没有选择向他痛下杀手,而是留下桓高一条性命。
“本将军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不治尔之罪,望你日后洗心革面,做我大汉治下的良善顺民!”
既然从袁术手中要来了沛国的土地,吕布就没有打算做一锤子买卖,他想要将沛国彻底消化为自己的地盘,直接与地方世家大族交恶是非常不明智的。
和平时期,最珍贵的是土地,而在灾难频发的战乱时期,最珍贵的可就是人口了!
“此人屡次出言不逊,温侯岂能饶他!”吕布要放了桓高,陈登却不依不饶。
刚刚桓高直接当面讥讽他爹陈珪是无能之辈,大孝子陈登怎肯轻易放了他!
“呵呵。夫今天下大乱,正值用人之际,我怎可因个人荣辱,而枉费天下大事?”吕布无所谓的摆摆手,一脸大公无私的样子。
一瞬间,陈登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整个人呆若木鸡,他本来因生气而充满血色的脸庞,不过刹那便变得惨白如纸,只剩下满脸的错愕与茫然。
吕布,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温侯宽宏大量,不与草民计较,草民叩谢大恩!”面对吕布手中的节杖,桓高已经彻底服了,跪在地上连连向吕布磕头,再不复先前的嚣张跋扈。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袁氏祸乱沛南四城,致使其间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无种,今就罚你带头领城中百姓,出城去垦荒种田!”
榖阳、向县、虹县及义成四县,已被袁氏夷为白地,大量无主的耕田白白荒废着,岂不可惜?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无论是何年何月,对于属于碳基生物的人类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粮食!
龙亢以南四县人口虽然都被袁燿强行迁走,但土地依然还在那里,这里靠近淮水,气候温和,土壤肥沃,若是及时补上种子,今年也能再收一季。
“温侯欲让草民出城垦荒种粮?这...我...袁...”桓高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喉结大幅度滚动。
他目光在陈登吃人表情及吕布冷峻面庞间来回游移,嘴唇嗫嚅着,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怎么,你很为难?兼并土地,不是尔等世家大族平生最好之事吗?今日本将军将大量土地无偿予你耕种,你又为何吞吞吐吐起来?”吕布半俯下身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冰冷又嘲讽的弧度,却丝毫不见笑意,唯有极强压迫感扑面而来。
陈登提刀来到吕布身侧,咬着腮帮子狰狞道:“此人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而遇事又不肯出力相助,留之何用?不如杀之而后快!”
陈登依然不想放了桓高,此时若传扬出去,他下邳陈氏的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吕布不肯因私废公,他陈登自认达不到这种境界。
只是吕布留下桓高还有大用,不准陈登立刻杀了桓高。
陈登毒蛇吐信一般的言语,使桓高猛地往后一缩,说话瞬间利索的起来:“温侯不知,袁氏为祸沛南许久,百姓皆畏之如虎,前又刚刚犯下累累血债,这让城中百姓如何敢南去耕种?”
“哼!这也是本将军饶你之因!若城中百姓人人对我言听计从,那本将军还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