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徐锦瑟吗?”
黑夜中,华年轻轻的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和顾筱裹得更紧了一些。
顾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华年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徐锦瑟?”
卧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好像有点印象,是那个成绩很好的社会姐?”
“你这个刻板印象还挺切中要害的。”
“又不是和我一个班的……”顾筱小声的嘟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华年,“你提她干嘛?”
“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顾筱脸色微变:“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
“我喜欢她,又没和她在一起过,这两者之间又不冲突。”
“你什么意思?”顾筱突然狠狠的掐了一下华年的腰,“旧情未了啊。”
“别别别,早了了。”
“那你提她干嘛?”
“比起这个,我还是先和你说说她的事儿吧。”华年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然你肯定要起来打我了。”
“你确定你说了之后我就不会打你?”
华年挠了挠头:“应该吧。”
他闭上了眼睛,意识却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这种时刻相当的奇妙,明明是多年以前的事,对华年来说却仿佛就在昨天。
华年和徐锦瑟是同一个小学的,两人同一级,却几乎从未有过接触。
不过与默默无闻的华年来说,徐锦瑟就不可谓不是声名在外了。
当然,不太正面。
不论在哪个班级里,总是会有一些比较早熟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老师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小学的徐锦瑟,就已经是一个闻名全年级的叛逆少女了。
是那种华年的妈妈在桌子上吃着饭都会随口聊到:“听说你们年级有个叫徐锦瑟的女孩呀,哎呦喂,真是调皮啊……”的程度。
这样的徐锦瑟,跟当时正在全力以赴扮演好学生的华年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交集。
直到他们升上了初中。
九月,正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两人在那时起,成为了同班同学。
即使是这样,两个人一开始也不太熟。华年只知道徐锦瑟是个别人口中的“社会人。”听班上的女生说,她时常躲在厕所里偷偷抽烟。连老师都抓到过她好多次。
但徐锦瑟和华年所了解的那些不读书的人不太一样。
她从不三五成群的和别人厮混在一起,也没有听说她有和别人打架撒泼的事迹。
她只是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在华年看来,徐锦瑟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孤僻的人。
然而,那时的华年仍然没有进一步了解徐锦瑟的兴趣。
直到下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拿着全班倒数第一的成绩单,徐锦瑟一脸无所谓的被扔到了华年的旁边。
她还没有被老师彻底放弃。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她被调到了十分乐于助人,以帮助他人解答问题为乐的华年同学旁边。
在这之前,华年对这位新同桌从未产生过好奇。即使他其实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班上的绝大部分同学都不喜欢她,华年也无意逆转这个大流。
但当徐锦瑟真的坐在了华年旁边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在华年心里埋下的,是名为好奇的种子。
虽然被调到了华年的旁边,但徐锦瑟显然并没有任何问问题的意思。
两人仅有的交流只有“让我进去”、“帮我捡一下”等等日常用语。
不过有的时候在华年打瞌睡的时候,徐锦瑟会十分仗义的在老师快要来的时候用手肘碰一下华年。从而换来华年感激的眼神。
有的时候华年觉得徐锦瑟的身上烟味很重,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就问她:“你为什么要抽烟啊?”
徐锦瑟却只回了他一句:“想抽就抽了,关你什么事。”
惹得华年一阵皱眉。
或许真的是近朱者赤,也或许是因为徐锦瑟突然发了好心。
在华年那次说完之后,徐锦瑟抽烟的频率明显低了很多。但就是这小小的让步,就让华年觉得,徐锦瑟其实是个不坏的人。
或许这就是“恶人”的特权吧。
华年也在这时才真的认真的观察起了徐锦瑟来,惊讶的发现她简直瘦得不可思议,仿佛用手轻轻一折,就能把她的脖子扭断。
如果说高中的陈楚楚,是身上带着三分黛玉的弱气病气之美的话。
那初中的徐锦瑟,简直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末路囚鸟。她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混合了烟味和酒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脸却意外的有些漂亮,冷峻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两人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迎来了始料未及的变化。
那天早上做完操,语文老师想起自己的作业还堆在教室的桌子上,就让华年别继续跑步了,回教室帮她把作业搬到办公室里。
华年小跑着回到教室里,发现徐锦瑟早就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他摇了摇头:“一看又是偷偷跑出去抽烟了。”
“徐锦瑟!”
华年突然大声叫了一声。
“干嘛?”
“感觉你最近脸变圆了一些哟。”
“你是在说我长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