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闻言胆战心惊的离开了仙居殿。
看着慌不择路的武三思,武则天终于忍不住莞尔一笑。
虽然此时的武则天已经是年逾七旬的老妪,但常年的养尊处优,在加上浓艳的妆容,她这一笑,竟露出了一丝半老徐娘的妩媚。
而就是这转身即逝的惊艳,也让坐在她身边的张易之、张昌宗二人看得心旌动摇。
“五郎、六郎,”武则天此时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刚才梁王所说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陛下,”张易之沉思了片刻道:“臣觉得,宁信其有,莫信其无。
梁王殿下所弹劾的太孙与吐蕃勾结之事,虽是捕风捉影,但臣也相信无风不起浪。
特别是太孙私自募兵一事,臣觉得圣皇陛下却不可不防。”
“哦?”武则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易之,“五郎,太孙私自募兵一事,其实朕早已心知肚明。
不过你可知道,朕为何一直听之任之,并未因此对太孙进行惩处吗?”
“陛下的心思,天马行空,宏伟宽广,让人难以琢磨,臣不意揣测圣意。”
所以说,张氏兄弟能够在武则天耄耋之年受到她的宠幸,也并非只凭着他们二人超凡脱俗的容貌。
要是论起心思机敏,善于讨得武则天的欢心,张易之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他的这两句话,顿时哄得武则天容颜大悦,笑逐颜开。
“你这个小东西,”武则天伸出纤纤玉指在张易之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娇嗔道:“还真是油嘴滑舌。”
调笑了张易之一句,武则天这才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太孙乃是未来的国之储君,等到若干年后,也是要担起帝国的重担的。
如今府兵多有逃散,六百三十三折冲府,上番宿卫之时年年兵员不足。
府兵逃散的情况愈演愈烈,上番宿卫之事每况愈下,朕就在想,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单靠府兵,朝廷将无兵可用。
因此,太孙担任右内率之后,朕便放任他走一走募兵的道路,若是能够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办法,也能解决帝国未来府兵不足的隐患。
太孙手中不过一支旅贲卫的右内率,撑死不过两三千人。
朕在长安可是有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六军三四十万禁军,他这点人马根本不足为虑。”
听到武则天的话,张易之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在武则天的心中,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名正言顺的储君地位了。
来到武则天的身边已经一年有余,这段时间对张易之来说,可谓是如梦幻一般不可思议。
他从一个混迹在市井当中的混混,摇身一变,就成了朝中位高权重的大员,不仅如此,如今的他与弟弟张昌宗每日都可以伴驾身边,日日都能面见天颜。
这对于一个平日里见到万年县九品胥吏都要战战兢兢的人来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