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道:“走吧,咱们去喝酒,这会儿我有钱请你了。”说着走到李寻欢的身侧,俯身伸手便要将他扶起来。又看向卫德清问道:“你要不要来?”
这时卫德清的手却轻轻压在他的肩上道:“阿飞兄弟且慢!”
阿飞一脸错愕,不知道卫德清为什么要阻止他,就算不去饮酒,也该让他将李寻欢带走才是,手上动作自然是停了下来。
“李探花不能走!”卫德清的语气不容置疑。
阿飞的表情已经从错愕变得铁青,不明白为何刚刚还与自己相谈甚欢的卫德清会阻止自己。
田七等人却是大喜过望,深深觉得让那个小道士留下来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周围都是‘自己人’,总归需要其他人当一个见证,才能坐实李寻欢的罪名。
他们也知道那背景颇深的小道士与他们并不是一路人,甚至屡次对他们言辞讥讽,但那又怎样?只要这个执拗的小道士能坚持原则,他也会是自己这边的帮手。
阿飞松开手,直起身子,看着卫德清说:“你知道他不是梅花盗。”
“我知道。”卫德清道。
“那你为何不让他走?”
“因为他是嫌疑人,因为他身上的污点还没有洗清。如果这时候李探花离开了兴云庄才是真正的麻烦,他的嫌疑恐怕真的没机会洗清了,那不就真成了梅花盗的替死鬼?”卫德清的语气平淡,就像在讲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们出去可以调查,我不相信梅花盗作案这么多起,会不留下一点线索?”阿飞显然有些激动。
“没用的,就算你真的查清楚了又怎么样?你觉得其他人会相信赵大爷这些‘大侠’的话,还是会相信我这样一个疑似梅花盗的罪犯的话?”李寻欢也开口劝说阿飞。
阿飞沉默了半晌道:“可是留在这里,你也许会死。”
李寻欢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我还没承认自己是梅花盗,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杀我呢?”
卫德清倒是觉得李寻欢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当然是因为他探花的身份。
李寻欢是西秦当朝皇帝钦点的探花,虽然没去当官,可进士身份本就是特权之一,更何况李家“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你以为就是说说而已吗?
李老尚书虽然已经辞官回家了,可是李寻欢的大哥,大李探花如今官拜礼部尚书,同样是朝廷大员,其余的李氏兄弟也都为官多年,用血脉编织起了一张关系网。就算在清疏与阉党大打出手的如今官场,也是各方要积极争取的一方势力。李寻欢若是死的不明不白,你说他大哥会不会为弟弟报仇?
所谓民不与官斗,这些人除了田七爷以外,都是在西秦地界讨生活,谁不能不怕,谁敢不怕?
想到这儿,卫德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模糊的念头,好似抓住了什么线索,具体又不得要领。
阿飞在李寻欢和卫德清的脸上来回扫视,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破绽,可惜二人坦坦荡荡,并无任何隐瞒。于是他一字一顿道:“你们多保重,我晚会儿带酒来咱们再喝。”
田七突然微笑道:“他只怕是不能带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