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更加容易让人信服，同时又带着那么一丝不协调，好像声音在哪里分了岔，别扭得很。

张通和闻言眉头紧锁，不是因为他点破了师叔的小伎俩，而是这人说话方式他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就在其他人或陷入沉思，或被那黑袍人声音吸引的时候。不知为何甲士统领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对着那黑袍人大喝一声：“好一个藏头露尾的宵小之徒，在这里妖言惑众！”

那黑袍人依旧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似乎那甲士统领根本没有对他喊过话。

郑贵妃看了一下甲士统领道：“太子殿下果然御下有方。方才那个小道士胡言乱语还未处理，如今又跳出来一个军中人士，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郑贵妃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王常洛脸上依旧脸上带着微笑看着郑贵妃的表演。等郑贵妃说完，他才道：“贵妃言重了，这统领是军中的糙汉子，不知礼数，还望贵妃见谅。”

说完向郑贵妃拱了拱手，又接着说道：“可惜贵妃手下的人似乎也不像你说得那么有礼有节，藏头露尾，不是君子所为。”

那黑袍人先是看了一下太子，又看了一下郑贵妃，这才慢慢解开外面的黑袍，脱掉帽子，露出一个光头。

他身披一袭朴素的灰色僧袍，宝相庄严，却难掩眼中那一抹狡黠的光芒，让人看了便会觉得此人道貌岸然。

消瘦的身形在宽大的僧袍下显得更为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身材不高，若是站在人群中，恐怕会被人潮淹没。面白无须，肌肤在岁月的侵蚀下依旧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苍白，仿佛从未见过阳光，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面容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似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手中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刻成的佛珠不停转动。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悲天悯人，似乎所有在他的眼中都是值得被拯救的，当真是一位得道高僧！

然而若要仔细观察，就会发觉其中暗藏的狠辣，与那慈悲的面相格格不入，当真是矛盾。

那老和尚露出真容以后双掌合十，对王常洛道：“我佛慈悲！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是老衲瞻前顾后，不肯将真容露出，实在是不应该。”

王常洛看见老和尚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要知道长安少年古都，可不是只要全真教在旁边的终南山落脚，把三大祖庭之一的重阳宫安在那里。

佛教在长安也是有很深的根基的，玄奘法师取回真经后，就在大慈恩寺翻译经书，后来也开宗立派，建立了佛门八宗之一的法相唯识宗。大慈恩寺也就是法相唯识宗的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