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关城门外,秋风萧瑟,卷起阵阵黄沙。城墙上斑驳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要塞经历的无数战火。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时,阳坤已经在城门外肃立多时。他的铠甲上还带着未褪的血迹,诉说着前些时日的惨烈战事。当那辆雕花镂金的马车在城门前稳稳停下,他立即大步上前,双膝重重跪地请罪,那魁梧的身躯在尘土中显得异常沉重。
韩颜菲从马车上轻盈走下,玉手扶起阳坤。她一身火红战袍随风飘荡,衬得那张倾城容颜更显英气。乌黑的秀发高高挽起,用一支玉簪固定,更添几分英姿飒爽。不等阳坤开口,她那清脆悦耳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便传来:"整件事情的始末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怪你!"顿了顿,她凤眸中闪过一丝好奇,"对了,这支新国军统帅是谁?"
"末将无能,请韩帅责罚!"阳坤那张饱经风霜的黝黑脸庞憋得通红,眼中满是惭愧与自责。喉结滚动几下,好一会才面带沮丧地回答。说来惭愧,他也很想知道这支新国军统帅的身份。可连续派出的十个精锐斥候小队,竟无一生还,反而平白损失了这么多心腹将士。每每想起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心中便如刀割一般。
韩颜菲修长的柳眉微蹙,略作沉吟后纤纤玉手轻摆,"去小唐河村看看!"她的声音清冽如山间溪水,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随,这或许就是名将的天赋。
当她率领大军抵达小唐河村时,金秋的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撒了一层碎金。苏长空的大军已经全部渡过江去,只在江岸留下些许痕迹。周军水师在之前的水战中损失惨重,战船残骸至今还漂浮在江面上。加上对新国军那威力骇人的雷火战车心有余悸,残存的水师部队也不敢贸然出击。
虽然周军水师不敢拦截云州军的战船,却与夷州水师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大战。江面上战船来回穿梭,无数支钢箭在空中划出道道寒光,喊杀声震天动地。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损伤。夷州水师折损了数十艘大型战船,船上的将士不是战死就是落水。许多士兵因为没有船只可乘,只得冒险泅渡过江。湍急的江水吞噬了无数生命,那些挣扎的身影最终都消失在滚滚江水中。粮草辎重更是丢弃了一路,江岸边随处可见被遗弃的军需物资。剩下来不及逃脱的两万余人,最终不得不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韩颜菲在浑身披甲的亲兵卫队护卫下,仔细查看着小唐河村官道上的那些堡垒。她纤细的手指抚过堡垒粗糙的城墙,感受着石块间的缝隙,不禁长叹一声。这些堡垒虽然建造简单,用料也不算上乘,却布置得极为巧妙。每一座堡垒都建在地势的关键处,互为犄角,守卫严密。就像一只只蛰伏的猛虎,任何试图强行突破的骑兵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位新国军统帅,"韩颜菲美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赞许,凤眼微眯,"不仅善战,更是深谋远虑。还未取胜,就已为退路做好了完备的准备。"她轻轻摇头,乌黑的秀发在风中轻扬,"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帐下某位谋士的手笔。这样的人才,若不能为我大周所用,必然会成为帝国的心腹大患!"
此时的韩颜菲,对这位神秘的新国军统帅越发好奇。她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与这位对手在战场上一较高低,这种期待甚至让她那张清冷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红晕。多年来的征战,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有趣的对手。
联军惨败的消息如秋风般迅速席卷八国。蜀国、金国,以及北边彪悍的突厥,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对周国边关的进攻。但他们依然在边境囤积重兵,警惕地防备着周国可能的报复。战场上的硝烟虽然暂时散去,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此次联军虽然大败,却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保住了商国的独立,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胜利。这场波及整个大陆的动乱中,各大帝国都未能占得便宜,反而都损失惨重。他们付出的,不仅是金钱财物,更是无数鲜活的生命。接下来就是艰难的战俘交换谈判,而那些饱受战火蹂躏的百姓,则要开始重建他们支离破碎的家园。本就贫苦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史书上,这场动乱被郑重记载为"中原之乱"。这短短四个字背后,是无数破碎的家庭,无数逝去的生命,无数化为灰烬的梦想。战火虽熄,但创伤或许永远都无法愈合。
云州城,一座巨大的仓库内。空气中弥漫着金银的冷香和丝绸的馨香。
苏长空站在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前,眼中闪烁着比面前的黄金还要灿烂的光芒。月光从高窗洒落,映得那些金银珠宝熠熠生辉。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轻轻抚过一块块金砖,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趁着中原之乱,云州全省总共征募了十六万正规军和九万青壮年。虽然阵亡了九千余人,消耗了大量军用物资,但相比肃州和夷州的惨重损失,这点伤亡简直微不足道。战争就是这样,胜者全盘皆赢,败者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