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仙依然点头。
“这是师叔祖所想?还是祖师所想?”萧不同又问,师叔祖指的就是蟾宫唯一的准圣。
魏成一惊,赶忙扭回头,觉得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一般玉蟾宫内部都是将祖师和师叔祖的命令视为一体,毕竟师叔祖是与祖师最近的人,连大道都是同行的。
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祖师一心修道观月,并不会处理俗务,但若是强行纠结师叔祖是否和祖师同心,那多少有些忤逆了!
老天仙沉默。
显然这是师叔祖所想。
萧不同转过头,他的表情越来越疑惑,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问题,最终他还是决定问出那个问题。
“既然如此大事,为何师叔祖不亲自来?他留在蟾宫做何事?”
“自然有其他要办的事。”老天仙声音悠悠的。
“师叔祖不是为了南洲。”萧不同缓缓握住了剑柄。
“他是想让南洲所有准圣都受伤或者圣陨?”
老天仙睁开眼看向了萧不同,目光里满是欣赏与劝慰。
“为何要针对南洲所有准圣?”萧不同并未看他,而是继续自言自语,“是因为。。蟾宫有变还是。”
“明月有变?”
魏成等年轻弟子面色僵硬,甚至泛起了土色。
而随着萧不同的话音落下,老天仙缓缓伸出手按向了萧不同的肩膀。
萧不同的长剑也已经出鞘,但并非砍向老天仙。
。。。
玉蟾宫 临海礁石
通体雪白的白玉蟾看着明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却见白生提着两个酒坛走来。
他微微挑眉,千百年来其实很少有人打扰他,昨日刚刚见过,下次再见也该十几年后才是,怎么今天又来了。
“见过祖师。”白生态度恭敬的行礼,开口道:“昨日听闻祖师打算一心观月,我寿元不过十数载,恐再难见到祖师,一生修为也并不什么进益,死后更是无脸请祖师见我灵台,故而想着该和祖师认真见最后一面。”
白玉蟾看着他,想了想,然后点头,“可,但我不饮酒,酒烈伤身。”
白生笑了笑,“我自是知道祖师不喜伤身之物,故而给祖师这坛里装的不是酒,而是取自北俱芦洲最北的无根水,最是清洁与世无染。”
“可。”白玉蟾伸出手,接过了不知自己第几代徒孙的酒坛,轻轻敲击发出闷响。
白生先打开了自己的那一坛,猛地一仰头,酒水哗啦啦洒下,浸湿了白发与胡须,老人犹有壮志啊。
虽然白生的表情语气都很平静,但看饮酒的模样,想来这场告别也让他心中感慨万千。
所以白玉蟾并无苛责之意,他打开了自己的酒坛。
里面果然是清水,但水中有些杂物。
一颗圆滚滚的人头在酒坛里缓缓浮动,虽是一颗人头,但面容俊朗,黑发散乱,倒是并不吓人,人头猛地睁开眼与白玉蟾对视。
“这便是成竹的首级?”白玉蟾开口问。
白生没有回答,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悲痛,泪眼婆娑的看着身前的白玉蟾道:“还请祖师宾天!给我蟾宫后人留下条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