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开口，芙朱小跑着入内，见宋森雪抓着瓷枕的那只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惊呼一声便扑上前：“姑娘快快松手！莫要伤了自己。”

见得芙朱来，宋森雪才泄出一口浊气，芙朱将她掌心摊开，白嫩肌肤上印出的痕迹鲜红刺目，芙朱一看，心疼得几乎要哭，却被缓过神来的宋森雪拦住。

她示意芙朱去取膏药，又看向宋云策：“方才多谢兄长为我解围。”

宋云策这会儿却不说话，只是抿着嘴沉默着颔首，等芙朱将膏药取来，他便转身离去。

芙朱一面给宋森雪上药，一面嘟囔：“大郎君可真是个怪人，分明出事坏了名声的是二姑娘，却不见他去关心，反倒一早跑来咱们院子门前等着。”

“若非如此，方才奴婢还真不知如何拦住老太太呢？还有昨晚，他明明听见咱们算计二姑娘，还要帮咱们清理证据，真是个怪人。”

宋森雪垂眼，对此不发一言，只轻声道：“你去与母亲说今日之事，务必向母亲说的严重些，最好是告诉母亲。”

“今日若非阿兄阻拦，我便要生生被祖母逼嫁。”

她咬了咬嘴唇，下了狠心。

“你再偷偷的去给我弄些冷水来。”

芙朱虽不太清楚宋森雪要做什么，却还是按着宋森雪的吩咐做了。

当天夜里，宋森雪高热不退，惊厥昏迷的消息，就传到了宋楚氏的耳朵里，跟着消息一道过来的，还有泪眼婆娑的芙朱。

“夫人！您救救大姑娘！”芙朱跪在地上，哭得几乎喘不过气，“今儿一早，老太太就带着沈家母子过来，说是要探望姑娘，却想着把那沈郎君往姑娘内室带。”

“若非大郎君来得及时，只怕姑娘清誉就要毁在那沈郎君身上，况且昨日之事发生后，姑娘惊怒交加，如今已然病得起不来身，眼见不好了。”

宋楚氏又惊又痛，当即起身要去见宋森雪，只是还没出门，庆国公与宋老夫人母子两个便联袂而来。

“今日过来，是要与你说一说森雪的婚事，那沈家郎君虽不慎犯错，但不是什么大事，这世道，男子多纳妾，况且知雪是她妹妹。”

“两个人嫁进沈家，也能彼此扶持，再合适不过。”庆国公坐在桌边，语调和缓，“这么多年，你一直想为森雪留下沈家这件好婚事，如今也不能为着这点小事退婚。”

宋楚氏坐在床边，冷眼看着这个跟自己成婚数十年的男人，头一回觉得眼前这人生得如此龌龊，如此令人作呕。

庆国公尚未察觉宋楚氏变冷的目光，仍在喋喋不休。

宋楚氏忍无可忍，抄起手边尚且滚烫的汤婆子一把砸向庆国公。

“这门婚事我绝不会让森雪继续，如沈家郎君那般不知所谓只会泼脏水给女子的小人，也并非我森雪良配！”宋楚氏恨红了眼，冷冷盯着庆国公。

庆国公颇为狼狈地避开汤婆子，又指责道：“女子退亲再嫁何其不易，你何必要将森雪推入火坑呢？再者，你如今这般泼辣，哪还有国公夫人的样子？”

宋楚氏冷笑一声，上去就给了庆国公一巴掌，在一侧的宋老夫人勃然大怒：“宋楚氏！你敢以下犯上殴打夫婿？”

“我今日便打了他又能如何，没个国公夫人的样子又如何？”宋楚氏抓紧机会又给了庆国公一耳光，“你们如此作践我的森雪，这庆国公夫人的位置！我也不要了！”

“明日便请族老，开祠堂，我要与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