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却不直说:“您先签了字据,答应下来,我才能开口,否则若是您反悔,该如何是好?”
她看着宋老太太,神情间属于商人的狡黠,是宋森雪都未曾见过的姿态。
宋老太太闻言,有些犹豫,但跟在她身后的嬷嬷却开了口:“姑娘未免太仁慈了些,如今的庆国公府,就算是将那些个奴仆尽数打包,也比不得您的那些首饰。”
“毕竟如今翡翠一年不如一年,哪还有那等水头?这些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这嬷嬷如此一说,宋老太太的眼神当即就坚定起来:这庆国公府上下的奴仆,有什么能比的上那套翡翠珍珠首饰的?
她再没什么犹豫,当即便与楚氏签字画押,楚氏吹了吹文书,将它递给宋森雪。
方才宋老太太急着要换首饰,还未曾来得及看明白文书内容,宋森雪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上面要换的人,分明是宋云策。
她惊诧地看了眼楚氏,楚氏只示意她莫要声张。
宋森雪便将文书收好,那嬷嬷见事成,便领着宋老太太离开。
等人走了,宋森雪才发问:“母亲不是说,此事难为么?”
“虽然难为,但她亲自送上来的机会,又怎能不把握?况且歹竹生好笋,那小郎君,我看着确实不错,对你有救命之恩,倒也不舍得他真为了你我母女吃苦头。”
楚氏吹了吹茶汤:“若是没有方才那一遭,我也未必会将他带走。”
宋森雪歪缠着楚氏撒娇,又被楚氏推开,母女俩很是亲热一番。
楚氏的嫁妆带的多,足足收拾了十日才齐整,临行那日,宋森雪特地让人去请宋云策一道。
一行人还未出门,得知宋云策被人带走的庆国公便追了出来,见到自己生父的瞬间,宋森雪吃了一惊。
前几日还能说是风韵犹存的庆国公,这短短几日,眼角细纹丛生,眼下也坠着两个硕大乌青眼袋,半点没有原先风采。
楚氏见他来,嫌恶地后退几步:“你来做什么?”
“云策是我血脉,如何能让你带回楚家,他便是死,也是我宋家人。”庆国公阴冷目光落在宋云策身上,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
宋森雪嗤笑,轻描淡写地取出文书,在庆国公面前抖开:“国公总该认字,这是宋老夫人亲自画押。”
“纵使宋云策原先确实是你庆国公府之人,如今却也被亲祖母卖给我家,自然该跟着我们走。”
庆国公匆匆扫过一眼文书,当即便要动手来抢,好在宋森雪早有准备,一把将文书收好:“若是国公爷不服,大可去京兆府状告。”
“传出去,只怕众人都要知晓,庆国公府穷到用自家血脉来换一套翡翠首饰。到时候国公爷假死都要成就的那件事,不知道还能不能成事。”
宋森雪话音落下,方才就已然脸色难看的庆国公,两眼一翻,竟生生昏厥了过去!
楚氏见状,也顾不上那些个伏侍庆国公之人哭天喊地的动静,带着宋森雪便径直离去。
此后天高海阔,宋家再也困不住她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