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宋森雪,严先生的语气也柔和不少:“不瞒姑娘,我与贵妃确实有大仇,但若是姑娘不曾招惹贵妃,我也不会胡乱撺掇姑娘去与贵妃为敌,毕竟如今宫中嫔妃众多。”
“却无一人敢撄贵妃锋芒,奴婢也不想让姑娘就此去送死,但眼下贵妃显然盯上了姑娘,此番你死我活的局面,姑娘就算存心避让,只怕也是不能够的。”
宋森雪没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芙朱把人送走,等到芙朱回来之后,宋森雪开口道:“你去让大郎君身边那几个小厮,盯着点严先生。”
“姑娘的意思是,今日这事还有严先生插手?”
宋森雪颔首:“原本倒也不曾揣测,但眼下这位严先生如此殷勤,我倒不能不往这方面想,她既然深受贵妃所害,难保不会借机利用我。”
芙朱应是,当即从此地转身离去。
等到三皇子之事风平浪静后,楚老太爷却迟迟不肯因为船厂的事情发作楚四爷。
宋森雪心里有数:一来,自己这位外祖父还不确定是否能从海运关口中得利,自然不舍得发作一个亲生儿子,二来,如今他还指望着把楚秀容送去给三皇子做妃子。
日后三皇子荣登大宝,楚秀容高低也是宫中贵人,自然要好生巴结着。
宋森雪却不在意:前世三皇子确实当了一阵子的皇帝,但最后还是被宋云策从那个位置上毫不留情地拽了下来,如今她只要好生养着宋云策。
等到宋云策出人头地那日,他记着她的恩情,三皇子若是与她不对付,宋云策前世都能将三皇子扯下来,难不成今生还没那个本事吗?
转眼间,原本用来抵御冷意的软帘便换成轻薄的蜀绣杭畴帘子,上头的青山绿水在春风里摇曳,只是一阵恍惚,便成了前往京都的船只跟前切切实实的风景。
春闱迫在眉睫,楚老太爷借着送考的名头,用大船将众人连带庆国公父女两人一道带着前往京都,等船只靠岸,庆国公府的老夫人带着一群人在码头等候。
见得楚老太爷,这位老夫人先亲亲热热唤了一句亲家,又开口道:“如今云策要赶考,仔细算来,他是我们宋家子弟,再麻烦亲家也不好意思,不如索性让云策与晚娘母女两个,回庆国公府来住。”
楚老太爷眯了眯眼睛:“这倒不必,如今云策赶考,在我们身边也习惯,骤然更换住所,只怕是住的不舒服,到时候反而耽误他科举。”
“不如还是留在我身边,也妥当些。”
“姑娘,为什么都在争夺大郎君的住所?”芙朱在一边看热闹,压低嗓音问道。
宋森雪轻声开口:“等到时候阿兄金榜题名,他住在何处,报喜的官差便前往何处,这是能争荣夸耀的好事,握着外祖父与亲生祖母,自然谁都不想放过。”
两人僵持不下,楚老太爷却把目光投向宋森雪:“森雪,你是要留在外祖父身边,还是要与你祖母住在一处?”
宋森雪心头一紧,侧头看向楚老太爷的时候,在楚老太爷眼底看见冷意,她没犹豫,轻声道:“如今母亲大病初愈,经不起刺激也不能动怒,自然是跟外祖父住在一起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