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岳东林说过他们是靠红绳联系的,对,红绳!红绳系在了小拇指上,潘晓晨并没有看到小拇指上有红绳,她仔细检查每一根手指,都没有!
难道是滑进来的时候红绳脱套了?明明绑得很结实。
“岳东林,我看不到你,我……我该怎么办?你在哪里?”潘晓晨已经带着哭腔在喊了:“是蜡烛烧完了?还是镜子碎了?我……我不会回不去了吧。”
此时荒野闻松风,周遭静谧显得风声如呜咽,潘晓晨越想越害怕,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但又很快被风吹干,像一片一片冰凉的鱼鳞一样凝滞在潘晓晨惨白如霜的脸上。
镜子外面的岳东林早就急坏了,他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但还是无济于事。
从潘晓晨滑进去的那一刻,岳东林都是提着一颗心的,好几次心都跳在嗓子眼上了,尤其是当他发现红绳断了,这可是两个人唯一的联系,或者说是潘晓晨能出来的唯一办法。
烛火正好映照在镜子的正中间,摇摇晃晃几度要熄灭,岳东林起初诧异为什么自己的血不能在镜子里打开这个入口,而潘晓晨的血却可以,两个人的血有什么不一样吗?还是说要女人的血?当初师父可没明确说,只是说合适的人,“合适”的标准是什么?岳东林也说不清楚。
现在想问师父都找不到人,师父这些年一直在云游四方,没有手机,也不用任何通讯工具,那简直就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
岳东林这次是铤而走险,这个方法险在两个地方,一是在那头的人要在蜡烛燃尽之前回来,二是这头的人要用红绳把对方拉回来,现在算是完了,蜡烛烧成了蜡油摊在地上,红绳也断了,镜子里原本还能看到潘晓晨,现在只剩下岳东林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
潘晓晨刚进到镜子里的时候,岳东林尚且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李氏四人遇到的事和李占文口述的相差无几,岳东林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有好几次都在岳东林的意料之外。
让岳东林触动最大的是潘晓晨拔刀狠狠挥下去的那一下,他隔着镜子都能感受到潘晓晨的决绝和凌厉,那是岳东林从未见到过的一面,或者说是潘晓晨隐藏的一面。
她像极了一位侠女,岳东林想到电影里的一个人物——《绣春刀·修罗场》里戚家刀的后人丁白缨。不管来者何人,丁白缨都提刀迎上,挥拔劈砍,刀气早就沾染了她的清冷孤傲,尽管敌人就在面前,她仍然可以气定神闲地闭眼抚刀,睁开眼刀已出鞘,迅捷无声,没有过多的招数,就一刀,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对手的刀已经被砍断。
潘晓晨的那一刀就有这样的气势。
岳东林看不到斩断的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牵制住了她,逼得潘晓晨出此狠手,岳东林当时只恨自己没在潘晓晨身边,不由得一阵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