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凝的意思是让他别碰正前方的石墩,落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这段距离大概有四米左右,对于常人来说绝难做到,但是对于修炼过轻功的探神手,只要有一个借力的地方,不难跨越四米的距离。
那人猛然发力之间,手操着木棍跃身而起,人在半空当中举棍向前方石墩点了过去。
对于高手而言,这点力道足够他借力御风再次前行了。
那人将木棍点向石墩的当口,李冰凝不觉松了口气。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木棍尾端与石墩接触的一刹那间,竟然像是一条被人拉到极致又忽然放手的皮筋,带着风声往那人身上抽了过去,绕着对方手臂连缠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被那人握在手里的棍头,忽然拧转方向,露出两颗形同钩刃似的獠牙,狠狠咬上了对方手腕。
还在空中的探神手惨叫一声摔进了泥水当中,双手握着缠在身上的“木棍”死命挣扎了几下,就被翻滚的泥浆吞没了身形。
短短片刻之后,我看见一条将近两米、前后粗细相同的黑蛇从水里游了出来,趴在岸边缓缓舒展身躯,把自己绷成一条直线之后,渐渐僵硬地趴在了地上这就是刚才那个探神手拿起来探路的木棍?
我试探着抓起那根“木棍”轻轻挥动了两下,从手感到外形都跟一截折断了的树枝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我没亲眼见到这根“棍子”化蛇伤人,也一样会认为这是一根折断了的树杈。
我干脆把“木根”扔在地上一刀砍了下去,直到鲜血迸出,那条断开的黑蛇才再次露出了狰狞,竖起蛇头“丝丝”的一阵鸣叫。
周围探神手顿时乱刀齐下将黑蛇砍成了数段,附近草丛当中随之传来一阵沙沙声响,等我回头看时,十多根“木棍”已经扭动着身子游进泥水当中,与沼泽的泥浆混成一色,消失了踪影。
我正在皱眉之间,忽然听人喊道:“你们快看那边,老李老李的骨头”
我转头看向那个探神手沉入泥浆的方向,一副穿着探神手服饰的白骨已经浮上了水面,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他没能跳跃过去的那块石墩上。
那副白骨除了全身血肉全消,就连衣服都没发生半点破损,背包也还背在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散落的骨骼双手搭在身前,盘膝而坐、目视前方,似乎是在等待另外一个同伴的到来。
“白骨引路!”李冰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王兄,你听说过白骨引路吗?那是苗疆的一个传说。在苗人的眼里,不是任何人都能变成鬼魂,正常死亡的人都会回归到先祖之地,只有恶死之人才会变成邪鬼。”
“传说,在山川沼泽深处,常常会出现化成了白骨的邪鬼,看到白骨领路的人,往往会跟着白骨指引的方向前行,直到走进鬼门,或者”
李冰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忍不住问道:“或者什么?”
李冰凝正色道:“或者是被白骨指引到鬼神的聚集之地,从而得到鬼神的馈赠。”
我忍不住一皱眉头:“按照你的说法,不是等于说,白骨引路未必就是坏事儿?”
李冰凝点头道:“对!传说,只有大智大勇的人,才能在白骨的指引之下找到鬼神之地,并且活着出来,成为当世英雄。”
李冰凝正在说话时,托着人骨的石墩子忽然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缓缓转动了起来,直到把白骨面孔对准了两点钟方向才停了下来,座上白骨随之伸出手掌指向了远处。
那里的野草竟在人骨的指点之下向左右分散开来,一只石墩从草叶之下缓缓移出,正对着人骨那根白森森的手指停在了水里。
与此同时,伸手指路的人骨也在一瞬之间蓦然崩散,一块块散落在水里,只剩下一只背包还立在石墩之上。
李冰凝沉声道:“那是白骨在给我们让路,它的意思是让我们踩着他所在的石墩子往前跳,落在他指引的地方。”
我看向两座矗立在水中的石墩道:“白骨引路,只有一次,还是每隔一段距离就需要再来一次?”
“不知道。”李冰凝摇头道,“我也是听一个苗疆蛊师喝多了之后讲出来的传说,就连他自己都没遇上过白骨引路的情况。”
我指着面前的泥沼道:“这片沼泽就算直线向前也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就当五百米算,每隔两米出一个石墩,咱们得付出多少条人命才能一路踩过去?”
李冰凝摇头道:“想从这儿过去的确不太可能。那我们就只能走蛊坑里的暗道了。”
蛊坑下面的暗道也未必安全。所有蛊虫都已经撤进了密道当中,我们下去就等于是一脚踩进了虫子窝里,我们有几个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