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柳末却没有一点胃口。呆呆坐在村口的树下,柳末轻轻抚摸着树皮,去年丫丫就是从这里把自己捡回家的。
静静擦拭着自己的长刀。
自从进了村,这把刀一直静静躺在床边,刃口已经有了一些斑驳的锈渍。
每天打猎,砍柴,挑水,陪丫丫玩游戏,听婆婆说话,等着程老爷子的浊酒。看朝阳升起,看夕阳散尽。听鸟声蝉鸣,看溪水成冰。
柳末想留在这里。
程良轻轻抚着柳末的背。
大概只有他能理解柳末这时心情。
“我当时逃难,家中人没有人留我。”
“我到这个村口。”
程良指着前面不远处。
“就在那地方,我饿晕了。”
“阿英把我背回家,给我煮了一碗粥。”
程良用手比划着。
“好大一碗,这么大!”
“后来我住在这里,酿酒为生。”
说着程良从腰间将大葫芦解下递给柳末。
“喏,送你。”
柳末接过葫芦,晃了晃。
程良大笑道,
“别晃啦,满的!”
柳末默不作声,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柳末,你那把刀太大了,不适合你,干脆送我吧。”
柳末看了程良一眼,将刀递给了他。
程良拿起刀,轻轻卷了一个刀花,然后举起刀,大喝一声,旁边一棵小树应声齐腰而断。
“好刀!”
“老头子不占你的便宜,给你。”
程良用刀挑起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青布包裹扔给柳末。
“我知道你不忍心跟她们告别,你走吧,我会帮你跟她们说的。”
柳末感激地看着程良。
他说得对,真的舍不得。
柳末甚至不敢面对丫丫的眼泪。
点了点头,柳末拿起包裹,对着程良深深作了一个揖。
转身走了。
程良像铁塔般站在村口,夕阳洒在身上,将他映得血红。一动不动,他目送着柳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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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夜,知了却聒噪得更厉害。
月光将森林照得雪白。柳末熟练地爬上一棵大树,找了个结实的枝桠休息。
他将包裹打开,里面有好几块银铤,都是十两一个。还有一把短剑,约莫一尺长,剑鞘外的牛皮被染成淡紫色,两侧有细细的金线缠绕,靠近剑柄的内侧镶嵌了一颗指甲大的宝石,月光下散发着妖艳的蓝色光芒。
柳末将剑藏在怀里,银铤太大了,只好又放进青布包袱包好放在一边。
东西刚刚收拾好,忽远忽近的马蹄声引起了柳末的注意。
三两下爬上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