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点点千帆浪,柳暗花明又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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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都城依水而做,是川中和中原贸易重要的港口。
此城早已经沦陷,但是蛮兵的将领是淮南王将领假扮。
所以见到皇甫纪的军船,他未做阻拦,直接放行。
刘安站在船头,他看着西边逐浪而来的商船川流不息,不由得有些唏嘘。
“十余年前,此地遍地溪蛮,川中出蜀只能走陈仓栈道,货物运送十分不易。”
“当时蜀锦一匹到兖州可换等量白银,就算如此,依然供不应求。”
刘安看着碧波如许,水中倒影着的少年,正是年轻的自己。
“皇甫将军,等我取了天下,我就拓宽水道,让蜀中粮食可以顺流而下,而中原盐铁亦可以充盈巴中,如此经年累世,百姓富足,当为天下矣!”
刘安面对江水舒展着怀抱。
船队缓缓驶进港口,大批卫兵涌入,平民都被驱离。
等船停边靠稳以后,岸边早有一位儒生打扮的人翘首以盼。见到刘安下船,兴奋地上前深深行了一个礼。
“您来啦!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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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典因为队列中多了老弱妇孺,行军速度变得缓慢,用了三日才勉强到了江油。
心急如焚的他一到江边就安排满晃等人四处找船。其余兵马也不驻扎,就在江边找了块地势略高的地方草草收拾了一下暂时修整,只等船到就立刻过江。
可是屁股还没坐稳,就看到禹绍扭扭捏捏地蹭了过来,像有话要说,一张大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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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接纳了这群蛮人,短短几天,禹绍身上铠甲变得锃亮,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因为他们都把禹绍当做神祗…每人每天都要去禹绍帐前跪拜,只要他出现,所有蛮人都会拼命冲上去摸一把他的铠甲。
而那些年轻一些的蛮子女性,大概是荷尔蒙作祟,这几天禹绍肉眼可见的消瘦,也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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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典嫌弃地招了招手,示意禹绍靠近一些。
“说吧,什么事儿。”
禹绍挠了挠头,指着远处蛮人的地方说道:“那个女人,好像生孩子了…”
“她们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生孩子叫我去干嘛,我又不会接生。”张典没好气地看着他,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怎么这么娘。
真的是怀疑毌丘解,理解毌丘解,马上自己也要成为毌丘解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要是有一根趁手的棍子在该多好。
“毕韶在照顾她,刚刚女的托他带话,说这个孩子是酋长的孩子,血脉尊贵,所以想请你这个贵人去做个见证。”
禹绍小心翼翼地说道。
张典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你都是他们的神了,你还不够尊贵吗!”
禹绍委屈地绕着手指。
“他们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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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男孩。
阿茶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像他。
阿茶从没像此时此刻想念相单乌。闭上眼睛,她想象着依偎在他怀中,孩子在一旁嬉闹,而他的大手摩挲着自己的背,他的胡渣亲昵地贴着自己的脸庞。
这时一阵冷风灌了进来,阿茶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张典掀开蛮人用树枝搭起防风的篱笆,映入眼帘的,就是抱着孩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