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国荣很清楚,关押犯人的监号就在县政府的西院,与县政府仅一墙之隔。
当他靠近县政府时,发现县政府大院里除二进房子处有光亮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他对此地路径熟悉,便毫不犹豫将盒子枪插到腰上,悄悄爬上监号墙头。他猜想,白天刚刚发生意外,张县长又受了伤,肯定想不到他晚上会来救人。眼见监号房里只有两个兵在值班,他不再犹豫,纵身跳下墙头,只数步跨进监号,拔枪指着两个看号的兵小声道:“不要出声,出声就毙了你们。快,把冯二虎给我放出来。”两个兵一见是冷国荣,都知道他的厉害,只得装聋作哑从腰里取了钥匙,完全被枪逼着,抖抖索索来到监号前。
此时,冯二虎正躺在一堆稻草上捂着胸口呻吟,白天遭遇一战令他受伤不轻。一见冷国荣赶来救他,感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又见监号门也被打开,冯二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走出来,悄声道:“大哥,你只管远走高飞,还管我干啥?”冷国荣瞪他一眼,道:“少他娘的放屁。喂,你们俩,是愿意锁里面还是跟我走?”两个号兵对视一眼,齐声道:“冷队长,只求你饶过我们,情愿把我们锁里面,我们也好有个交代。”冷国荣冷笑一声,先放他俩进去,然后将一把锁锁住门,将钥匙丢到对面墙角,问冯二虎:“能走吗?不能走我来背你。”冯二虎知道不是动情的时候,咬咬牙道:“能走,只要还有一口气。”
二人便一起向门外挪动,一路经过看号处,冷国荣眼见有两条枪挂在屋里,急推门进去把两条枪和两根子弹带都抄起来,出来之后交给冯二虎一支枪和一条子弹带,剩下的自己背着。两个人拉开门栓直出了监号门,一直往东关城门走,一直走到东关城门附近,冷国荣却又想起什么,小声对冯二虎道:“你先在这儿猫着,那个姓张的存心害我,不宰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气。”冯二虎却拉住他道:“大哥,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咱现在力单势薄,还是先躲一下风头,等人马拉起来再杀他个回马枪不迟。”冷国荣却坚决地摇头:“这不行,今天晚上就是个好机会,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将身上长枪子弹带都交给冯二虎,自己沿撤回的路往回返。一阵到达县政府大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又绕到院子东墙,直到二进院落处,东厢房外墙与一进大殿之间正好有个空隙,他先把枪插到腰里,略略一纵身,两手攀着墙头纵身上墙。他原是练过武的,翻墙入室根本不在话下。然后沿了大殿与东厢房夹角,一点一点下落到地面,顺手拔出盒子枪,悄悄出了小夹道,眼见张县长正坐在那儿批阅公文,心中暗喜,即刻拔枪瞄准。
不料,黑夜里白光一闪,似乎是一把刀,正朝着他劈面射来,他吓了一跳,只迅疾地往墙后一侧身子,眼见盒子枪偏了准头,“砰”地一声枪响,分明打偏了。
出此意外,冷国荣顿时怒火中烧,一跃现身,想要寻找那个袭击他的人开第二枪。此时张县长已经听到枪声,早没了身影,想是躲到办公桌下。黑夜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正是裘中华。
一见到他的身影,冷国荣立刻猜到他是什么人。就是眼前这个瘦削的年轻人,今天中午已经坏了他一次事。他妈的,杀不死张县长,就打死这个小子也行。
一咬牙,便举枪又打,不想手才一抬,却见小青年几乎同时抬手,似乎比他还稍稍快些,又是一道白光直朝他飞过来。他知道这次遇上对手了,再开枪已来不及,身形只能往后一仰,使个铁板桥的架式,楞是躲开飞刀,顺手又连开两枪,有一枪似乎击中了小青年,另外一颗子弹却打在东厢房屋椽的瓦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