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世民班师回朝,长孙皇后得知李承乾患了腿疾,连传说中的大唐第一名医孙思邈都无药可治,皇后自此日忧夜惧,竟患了心病。
她知道大唐帝国当朝太子变成瘸子意味着什么,待李世民百年之后会让一个瘸子继承大唐帝国这偌大的家业吗?
有人忧愁有人喜。
欢喜的人自然是魏王李泰。
魏王府。
李泰得知孙思邈无法医治太子的腿疾之后,喜不自胜。
虽然他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然而皇位面前无手足,最是无情帝王家。
哪怕用最歹毒、最残忍的方式,只要能登临大宝,那也在所不惜,毕竟前车之鉴,珠玉在前,他老爹李世民不就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才成为九五之尊的吗?
“殿下!太子是殿下的亲哥哥,如今兄长蒙难,殿下怎么能笑的出来?”房遗爱小声提醒道。
李泰迅速收敛笑容,上演一秒变脸,不怀好意的看向房遗爱,用手指道,“你说的没错!”
“哎呀!自从本王在安南兵败,本以为皇位再也与我无缘,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唉!我这苦命的哥哥呀!”李泰幸灾乐祸道。
“殿下,太子本来想与陛下东征建功,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啊,你多准备一些名贵药材,本王还需亲自去探望太子哥哥!啊~哈哈哈……”李泰一脸得意对房遗爱吩咐道。
镜头一转来到东宫。
“啪!”的一声,一个药碗被李承乾摔在地上,落个粉碎,东宫侍女慌忙跪倒在地上,颤栗不停,低头不语。
“本宫不吃这些,就算吃的再多,能治好本宫的腿吗?”半躺在床上的李承乾胸脯起伏,大发脾气。
“皇后嫁到!”一声通报从门外传来。
李承乾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去迎接母后,然而那右腿根本不听使唤。
长孙皇后见他吃力的样子,快步上山又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碗和跪着的侍女,语气柔缓道,“去,再去给太子拿一碗药来。”
“母后,此药无用!吃它作甚?”李承乾眉头拧成一座小山,声音焦躁说道。
“承乾,御医说了,你体内的寒气尚需服药祛除。”长孙皇后表情严肃。
“就算服用再多的药,儿臣这腿也治不好了,儿臣已经是个废人了!”
“休要胡说,你是大唐的储君,切勿妄自菲薄。”长孙皇后看着李承乾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能好言安抚,心口却是隐隐作痛。
那侍女又高举托盘又呈上来一碗中药,一股热气朦胧了母子二人的脸庞,长孙皇后坐在床尾对李承乾说道,“快把这药服下。”
然后亲手接过药碗,拿起羹匙在嘴边吹了吹,又对侍女吩咐道,“快把太子扶起来。”
侍女赶紧放下托盘,去扶太子。
李承乾纵有万般脾气也不敢对长孙皇后发作,自从公元六百一十九年他诞在人世,便是母亲对他最好。
那时候他的皇爷爷李渊刚刚建立大唐,父亲李世民每日冲锋陷阵,征战沙场,哪有功夫管他?
直到武德九年那个漫长的黑夜,玄武门爆发惊天政变,年仅七八岁的他也是在母亲的怀里安然入睡。
那时候的他或许明白政变失败也就意味着家破人亡。
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对他无微不至,而他的父皇李世民,是大唐帝国的皇帝,是天可汗,是人人敬仰畏惧的天下共主。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或许也知道李世民并非不爱他,并非不重视他,只是他的爱太过于分散和匆忙,他还要爱这天下万千子民,爱那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对于太子,李世民只会派给他几个孔颖达这样的老学究,整日讲些枯燥乏味的儒家经典治国之道……
然而他也明白他是一国储君,是帝国的未来,他也想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个英明果决的一代雄主,于是他尽力去克制,去压抑本性。
父亲不喜他游猎,他便不游猎,他虽然不喜欢孔颖达张玄素这些个老头,但也尊师重道,言听计从。
可是他发现无论如何努力,始终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压的他透不过气。
李世民就像一把尺子,张玄素孔颖达这些人总是按照这把尺子去丈量李承乾,他们不许他盖房子,不许他与宦官玩耍,犯了些许小错,他们从来不顾及他这个二十来岁大小伙子的颜面,只知道当面直谏。
可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铁一样的事实,那就是李世民是千年难遇的天纵奇才,是经过血火淬炼的不坏金刚,以他的标准去丈量李承乾是否过于严苛?
有些道理李承乾也明白,所以他要随父皇东征,他要冒着风雨去催运粮草,他也想在沙场建功,他也想成为他父皇一样的男人,当然顺便还能彻底压死那个胖的像猪一样却野心勃勃的四弟。
他做到了,至少他尽力了,只是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
母后的手是温暖的,碗里的药是滚热的,勉强喝了一口,一股暖流直达胃腹,却怎么也温暖不了他现在冰冷的心。
他强做镇定只为安慰母后。
温馨的情景被门外的一个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