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晚她都会在豆大的油灯下缝制衣物,细细密密的工整的衣角,精致的绣边,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当时还以为她是在为未来的夫婿缝制衣物,还暗笑她还真是个少女怀春总是情的心思,而如今,那一件凝聚了她心血的衣服却捏在他的手里。
他却始终没能有勇气追上去。
是他说错了话,她一定恼极了他,但是她却用这样极致的懂事,还给了他最想要的自由。
他久违的回到了魔界,想到了她现在神元稳固,应该不会再像是小的时候那么容易泄露出踪迹让妖物寻到,她这样又会回到当初预定的正轨上了,她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一辈子的灾难也算是受够了,她一定会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他又有何借口继续留在她身边呢?
殷爵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日后,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他确实很在意那个女子,甚至已经到了担心她茶饭不思的地步,若是他一直这么拖下去,先暂且不提汐月的苦能否忍受下去,他先要身归混沌了。
挠了挠头,他还是决心去寻汐月,她现在就是让他吃下饭睡着觉的最好的良方,毋庸置疑,等到她回归神籍后,他也一定要让这个女子还他超出自己职责范围的恩情。
是了,他总归不能让神界的人占了他的便宜去。
这么想通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界展开了搜寻,甚至懊恼自己当初为何不给她身上下个咒术,这茫茫人海,他上那一处去大海捞针去?
所幸他之前一直都听闻这小家伙想要去繁华的地方看一眼,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也唯有樊城一处还算残留了些许人气,如今她上现在孤生一人,无牵无挂,若是没有地方能去,想必就会想起自己心底的诸多遗憾,一直朝着樊城而去。
去樊城的一路上都是遍地饿殍,他这自魔界而出来见惯生死的人都觉得这一副惨状着实凄然,兵连祸结的日子,赤地千里,他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朝着樊城涌过去,他在人群中努力的探寻那一抹身影,但始终都不曾找到。
他终于是失去了耐心,先行进入了樊城,却见到城门紧闭,街面萧索,那个时候被汐月所向往的“红妆春骑踏月影、竿旗穿市。望不尽、楼台歌舞,习习香尘莲步底”的盛况全然不见,殷爵心中生疑,在路上走着时候,却忽然听到嗒嗒的马蹄声,一队人马绝尘而来,将他团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将长枪竖在他的眼前,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不知道现在已经禁足了?!还胆敢在外面肆意走动?!”
殷爵望了望日头:“我只是个过路的旅人,这天色还大明,我为何不能在外
走动?”
听闻此话,那人将他上下打量,转而将长枪收了回来。
“最近樊城里闹了鬼疰,只要是犯了疫病的人都要被隔离起来,你这禁忌之时居然胆敢在外面行走,实在是不能姑息!来人!”那为首的人大手一挥:“给我把他抓起来!”
殷爵方才想要挣扎,但是一听到那人所说了只要是沾染一点嫌疑的人都要被抓起来,那么他在樊城搜寻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汐月的消息,她是不是已经被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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